韦孝宽?
乌央,竟是韦孝宽的人?
前世,和韦孝宽斗智斗勇了多年的高长恭,深谙细作大佬韦孝宽手下人的标志。
那是一个缺了一角的五珠币。
高长恭默默地看着黑狼项圈上的那个图案,乌央就是通过这个暗号,和他们的人接头的吧?
“四郎,不能再喂它烤馍了,不然不像一只真正的狼。”
高洋鄙夷的看着黑狼,幽深的眼眸,比狼还阴冷。
高长恭一笑,放开了黑狼,站了起来。
最不像狼的,才是最致命的危险,让人防不胜防。
可高长恭不能告诉高洋,这只黑狼来自韦孝宽手下。
因为这一世的他,还从来没有接触过韦孝宽。
而那个缺了一角的五铢铜板,估计还从来没有被皇帝接触过。
如果他贸然说出来,高洋会怀疑,他怎么会知道,这是韦孝宽手下细作的标志?
多疑的皇帝,反而会把怀疑的目光,停在他身上。
离开皇宫,高长恭回到了大将军府,没有再去高延宗的府邸。
坐在软榻上,高长恭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仍然是黑狼那矫健的身影。
韦孝宽,这一世,你竟把触角,伸到了我大齐的皇宫。
皇宫都能进去,韦孝宽,还有哪里是你们不能去?
迷糊中,高长恭卧房的门,被无声的推开。
一双脚步,悄无声息来到了高长恭的身后。
一双爪子,搭在了高长恭的肩上。
高长恭一惊,猛的睁开眼睛。
阿烈伸长舌头,正要舔他的脸。
高长恭一把把阿烈的爪子拿下来,拍了又拍肩头。
二哥回大将军府了?
“死阿烈,不好好的跟着你的主人,你跑到我的卧房里来干什么?胆子越来越大了?”
高长恭话音刚落刚落,卧房里突然传出了欢喜的笑声。
一个小脑袋,冒了出来。
“四叔。”
冉冉手里抱着一个布玩偶,笑眯眯的走了出来,似乎还有点害羞。
“好啊,人小鬼大,什么时候跑到四叔的房里来了?你不是和你父母,离开了邺城了吗?”
“早就来了呢,祖母把我接来的。”
原来这样,那二哥这次来,也是来看娘和和儿子的。
看着冉冉,高长恭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这样的夜晚,那两个小子,肯定在床榻上蹦达呢。
在这个大将军府,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就是阿乐,另一个就是高绍信。
高长恭决定去看看他们。两个孩子的礼物,郑楚儿早就准备好了。
都是孩子的小衣服,还有孩子玩的小木偶。
两个孩子见到高长恭来看他们,自然是高兴的。
“四哥,四嫂的小宝宝生了没有?”
阿乐手里拿着一件漂亮的小裙子,一面在身上比划,一面问。
“生了,你有两个小侄子了。”
“哇,真的?”阿乐兴奋的望着高长恭。…
小绍信也一脸佩服的望着他的四哥,竟能变出两个小宝贝来。
“四哥,我以后也要生两个小宝贝。”
高长恭差点把刚喝进嘴的茶,喷了出来。
“好,以后再说。”
高长恭陪着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高长恭难以入睡。
缺了一角的五铢币,不停的在他的脑海里闪现。
翌日,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皇帝纳兰陵长公主入宫了。
一个柔然可汗的王后,如今成了大齐皇帝的嫔妃。
高长恭的眼前,浮现出兰陵长公主,那双冷魅的眼眸。
而老驴头,向高长恭汇报了追查纥奚舍乐的情况。
“公子,暗金卫已经到达了长安。”
“一定要找到纥奚舍乐,带回齐国来。”
“公子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会把他带离长安,带回齐国,任公子处置。”
高长恭点点头,年轻的脸上,异常冷峻。
见老驴头面露疑色,高长恭问道:
“可有什么困难?”
“公子,没有困难,只是,我们的人,一路沿着线索,一直追查到黄河边,纥奚舍乐的踪迹,突然有点奇怪。
当然,也可能时间太长,有些线索,模糊了。”
老驴头顿了一下,接着道:
“既然纥奚舍乐,已经逃到长安,不管他再狡猾,我们的人,一定会在长安找到他,找到这个刺杀文襄帝的真凶。”
高长恭默默地点点头,他要离开邺城了,有些事情,本来还要去莲花庵一趟,可是他已经延长了两日了,应该回乐城了。
快马加鞭,高长恭带着那六个随从,一路向乐城驰去。
离开妻儿这段时间,他的心,无时无刻不牵挂着他们。
可夏季的道路,因被雨水淹没,常常阻止了高长恭的行程。
这日,高长恭到达了宾城。
连日的阴雨,已经淹没了城中低洼的地方。
高长恭找了一家地势较高的客栈住下。
可半夜里,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把他吵醒。
“何人半夜在喧哗?”
一个随从进来回禀道:“洪涝灾害,百姓苦不堪言,人心,开始浮动了。”
高长恭穿衣下榻,招来外面那六个随从。
一问才知道,因为连月阴雨,田里的庄稼,都被水冲走了。
有的人听说,西边地势高耸,不管下多大的雨,田里的庄稼,都不会被水冲走,就想投奔西边去了。
西边,就是宇文家族的地盘。
“把宾城的县令,给我叫来。”
“是,公子。”
这六个随从,因陪高长恭进宫时,胆小害怕,没有到宫门,半路就吓跑了。
可等高长恭平安回来,不但没有治他们的罪,连责备的话都没说一句,仍然留着他们。
这些人心生愧疚,做起事来,也格外卖命。
他们有的连夜去请县令,有的出去,再接着打听消息,完全不顾夜黑雨大。
等到宾城县令赶来时,外面的情况,高长恭已摸清楚。
都是些普通老百姓,也不会刻意的隐瞒自己想法。
原来这些人,想逃到西边去的想法,是不止一次的受了几个商人的蛊惑。
那几个商人,就是贩卖粮食的来这里的人,他们在大雨未堵塞交通时,就从其他地方,悄悄的把粮食运来了宾城。
一边卖粮,一边描述西边的老百姓,生活是如何好,田里的庄稼,从来没有被洪水冲过。
那里的官员,又爱民如子,税收租金,都低于大齐。
高长恭听到这里,不觉冷冷道:
“这哪里是贩卖粮食的商人,这分明就是关中的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