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个浑身上下黑不溜秋,一副弱不禁风样子的年轻人,刘瑁眉头微紧,问道:“你就是这军中的执法官?”
“正是属下,属下见过使君。”
“嗯……姓甚名谁?”刘瑁再次问道。
军法官镇定自若,不急不慢地回话:“属下周谯,表字公伯。”
刘瑁微微颔首,而后回转身来,眼睛一斜,瞥向此刻已然是战战兢兢的孔定,声音之中带着一股冷气:“公伯,在一军之中,目无上级,引人作乱,扰乱军容者,按大汉军法应当如何?”
“回使君,按律当斩!”周谯拱了拱手。
“好,那就按军律执行。”
说着,刘瑁大手一挥,朝左右喝道:“左右执刑士卒何在?”
刘瑁话毕,人群之中立刻闪出四五个身材魁梧,高大有力的兵卒,几个人齐齐拱手半跪在地上,朗声回道:“属下在!”
“孔定身为新降之人,非但未对其往日恶行有半分悔改,反而在入我军营之后,屡次三番伙同其他降兵作乱,不杀不足以平愤。今着尔等执刑处决,三军观之!”
说着,刘瑁的双眸之中闪出点点阴狠毒辣的光芒。
“啊!”
孔定听到这话,顿时感到头晕目眩,伏在地上的身形开始不停地颤抖,面色苍白,险些就直接昏死过去。
直到受令的几个士卒已经开始过来拖拉起了他的身体,孔定才慢慢缓过神来,红着脸朝刘瑁嘶吼道:“刘贼,你暴虐残忍,只要你今日敢对我妄动刀兵,看谁日后还有胆降你!”
刘瑁冲孔定摇了摇头,嘴角微拉,扯出一个笑容:“似尔等这番不知好歹,不惜羽毛的降兵,杀也就杀了,不碍事。若是还能因此为我军择出几个害群之马,那更是不错。”
孔定愣了一愣,目光略微呆滞了几个瞬息,然后仰头大笑,继续吼道:“贼官军果然好手段,兄弟们尽都反了吧,在这厮手下,我等怎会有往日的风光。”
孔定这话显然是对刚刚站在他身后的那些士卒们说的,但现在,激将法显然没有用。
在绝对的权威恐吓下,这些人聚在人群之中,只是把头深深地埋下去,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生怕被当做孔定的同党一起遭殃。
毕竟,他们这害群之马,做的不比孔定。对于刘瑁刚刚的威胁之语,他们都心知肚明,此时要是谁敢出头,下场就是一样。
刚刚领命的几个士卒在捂住孔定的嘴以后,如同拉着一条死狗一般地拖住双腿,把他带离了刘瑁的视线,朝着军营大门走去。
作为山匪降兵当中一员,因为自己的嚣张跋扈,孔定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当然,这也是刘瑁此行的目的,杀一儆百,相信在这次人头落地之后,军中也能够消停一些了。
处理完了孔定的事情,刘瑁并没有着急离开校场,而是在甘雄的陪同下,巡视起了郡兵们训练的情况。
从士卒日常休息的营帐区穿过,来到了一片开阔地带,甘雄在前给刘瑁介绍道:“使君,这里便是郡中骑兵日常操练的场地了,蜀地多山陵,路途陡峭不平,不宜大规模骑兵作战,所以郡中但有这一队骑兵,共计五十余人,百余匹战马。”
刘瑁点了点头,正想走近一点观看骑兵训练的时候,突然眼睛一瞥,眉头开始蹙起。
“兴业,郡中武库之内的器械可都还足?”
甘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道:“使君何意,武库军备尚且充裕,除开补充郡兵的日常消耗以外,还能有所余留。”
“那为何骑兵是这等装备?”
刘瑁满腹疑惑,快步走到一个骑兵的身旁,握住其座下的马鞍,然后又指着只悬挂在一边的马镫说道。
“这,有什么不对吗?”甘雄也走过来,绕着这名骑兵来回走了一圈,不解地说道。
见甘雄不明白,刘瑁开始有些着急:“这马鞍为何不是高桥马鞍,似这般前后持平,若是战马脚力一快,士卒岂不是很受颠簸。还有,马的两侧为何只有一边悬有马镫?”
甘雄被说得有些懵,和马上的士卒面面相觑。半晌之后,疑惑地问道:“嗯?使君……何为高桥马鞍,另外,自成军以来,我汉骑士卒的马蹬向来就是为了上马方便而设,一直都是单边。”
“你们不知何为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
“属下不知。”
甘雄和士卒齐齐拱手说道。
他们居然不知道这些!
这两项骑兵的装备,倒不是刘瑁在《后汉书》里面看到的,而是他前世生活之中,从游戏和影视里面得来的。
但说到底,对于历史,他始终也只是个半吊子水平罢了,所以倒也不知道,此时距离这两项划时代的骑兵装备发明,还有些年岁。
高桥马鞍作为骑兵史上划时代的发明,据后世考察以后发现最早出现于三国曹魏时期。而马蹬在这个时候才仅仅是用于辅助骑手上马,并没有扩展到帮助骑兵平稳地在马背上作战这一点,所以此时的马蹬还是采用的单脚设置。
见甘雄一脸茫然,刘瑁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这么简单又重要的科技树,自己为什么不早些发现来点呢!
刘瑁招呼甘雄离开校场,坐上车驾火速赶回了太守府,然后又紧急征调成都城里铁匠铺,裁缝铺和木工房的几个管事到府里。
等到人都到起以后,刘瑁赶紧和他们讲解起了高桥马鞍和双脚马蹬的构造和用途。
不过刘瑁前世对这两个东西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只懂得一点皮毛。所以一开始给众人描述的时候,直把在场的人讲得晕头转向,不知所以。
最后,无可奈何的他只好从后院捡来一根木枝,在地上比比划划半天,众人才略有所懂,纷纷表示回去以后会再加以研究,争取早日把这两项骑兵装备做出来。
不得不说,让刘瑁干这种技术活还是有些为难他了。就只讲解这么两个简单构造的东西,他就从巳时讲到了午后。
一一送过众人后,饥肠辘辘的他拉着甘雄,又请来了甘宁,任安和秦宓几人,一起在后院吃起了午饭,几人在谈笑间,倒也算是消解了一早上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