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郡长史,那可是蜀郡之中,分掌一郡军马的要职啊,刘瑁如此轻易地就把这个职位封赏给了一个年不过二十的县贼曹,顿时引得公堂之内的众人有些不满。
“使君,张公义不过只是一介黄口小儿,年不过二十,怕是连蛮夷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是说了点纸上谈兵的东西,你就把郡长史这等重职封赏于他,莫不是有些过于儿戏了!”
一个身着华服,头戴纶巾的中年人从人群之中挤了出来,满脸不高兴地对刘瑁说道。
有人带头发言,其他对此心有芥蒂的蜀郡官员也纷纷嚷了起来。
“是啊,太守此举莫不是有些独断专行!”
“属下劝太守三思而后行!”
......
“使君封赏张公义这个黄口小儿,就是欺辱我等为蜀郡鞠躬尽瘁之人。若使君执意如此,我宁可辞去这印绶,也不愿受这等侮辱!”
随着人群之中越嚷越大声,堂内的氛围变得越加紧张起来,有的官员竟然开始用挂印而走的方式威胁刘瑁。
刘瑁看着眼前乱哄哄的一片,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猛地一拍堂上的公案,怒喝一声道:“甘雄,尔等护卫何在!”
“堂外的家将进来,护卫三公子!”
刘瑁话音刚落,站在刘瑁身旁的甘雄立刻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冲着堂外大吼。
听到了甘雄的呼唤,值守在太守府公堂外的上百名护卫迅速冲了进来,手持利刃,目光凶恶地看向了乱作一团的蜀郡属官。
而刚刚还在大声抗议的郡县官员,看到护卫们一脸的凶相,以及他们手上兵器所散发出的点点寒光,立刻就变得默不作声,安静了下来。
等到整个大堂之上彻底安静以后,刘瑁虎目圆睁,眼睛扫视向了唯唯诺诺的众人,厉声道:“刚刚本官叫尔等发言,各抒己见。你们是如何做的?一个个阳奉阴违,阿谀奉承,尽是小人嘴脸,遍观所有人,唯有公义回答了我的问题。现在怎么回事,进言献策看不见你们的身影,封官授爵的时候,又都冒出来了!”
堂下众人低着头,没有人答话。
“年不过二十,黄口小儿......这便是你们反对的理由不成,简直可笑至极!诸位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岂不知项槖七岁为圣人师,甘罗十二岁拜秦国上卿的典故。如今我拜已经及冠的张公义为一郡长史,又有何过分。”
刘瑁此语一出,刚刚那个带头闹事的中年人又有了动作。
只见他缓缓上前两步,略微朝刘瑁施上一礼以后,再次说道:“若是张公义有才,使君拜他自然没错。只是,我等担心此人只会逞口舌之利,没有实在的本事,最后使君识人不当,徒坏了自己的名声。”
“是啊,张县尉说得对!”
“确实如此,我等都是为了使君着想啊。”
这个被称为张县尉的人再次开口后,又有了一众官员跟着接话。
到了这个时候,刘瑁算是看出来了,众人之所以敢有如此大的胆量和他相争,都是因为有此人带头,如果不解决这个人,刘瑁就算把话说上天,蜀郡的这一干本地官员也不会买账。
“张县尉?”刘瑁把目光转到了中年人的身上。
中年人欠了欠身,回道:“属下成都县尉张淳,见过使君。”
刘瑁暗自点了点头,接着叫过了一旁的李胜询问情况。一番交流下来,刘瑁才知道,不怪别人都听他的,原来眼前这个名叫张淳的人确实是大有来头。
张淳一族自先秦时期就是蜀地的名门望族,其先祖张若在秦国废除巴、蜀侯国封号,改设蜀郡治川的时候,就因功被任命为了历史上的首任蜀郡郡守。
而大汉开国以来,其祖张霸,张陵,更是一直在朝中担任侍中,尚书等要职。虽说现在留在成都的张淳一脉,只是张家的一个分支,但其在蜀郡的影响力也是举足轻重,许多门阀都以张家马首是瞻。
看来,如果想要真正入主蜀郡,必须取得张家的支持,刘瑁在心里面暗自忖道。
“张县尉,不若我与你打一个赌?”刘瑁走到张淳的身边,满脸堆笑地说道。
张淳站在原地,一副不动如山,云淡风轻的样子:“使君何意,但讲便是。”
刘瑁笑了笑:“我任张公义为郡长史,给他半年的时间整治三道蛮。若是半年之后,张公义没有成功解决蜀郡蛮乱,我自愿让出蜀郡太守之位,返回绵竹,并向家父举荐你为蜀郡太守,如何?”
放出这等豪言,刘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一郡太守之位,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敢直言放弃,可见刘瑁有多自信。
张淳平静的面部微微抽搐了一下,显然他也被刘瑁的惊天之言吓到了。
“那若是张公义解决了呢?”张淳没有得意忘形,继续问道。
刘瑁邪魅一笑,答道:“若是他真的解决了蛮乱,你张家以后,明里暗里便都不能再与本官作对。你,也得成为本官的幕僚,如何?”
张淳不是蠢人,他知道刘瑁此举是要让自己率领张家彻底地投向他的一方,但是,不得不说,官方认证的蜀郡太守,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在略一权衡之后,张淳便有了自己的决定。
“好,属下便答应使君。希望使君谨记今日之约,半年之后,我等再见分晓。”
说完,张淳缓缓退到了人群之中,低头不再发言。
没了张淳的带头,身边又是刀刃四布,寒光烁烁,剩下的人自然不敢再有过多的怨言,只好任由刘瑁发号施令。
“即日起,张公义便领蜀郡长史一职,放其于一郡之地内募兵,纳粮之权,各处县治,道治,皆需竭力配合,若有敢违抗之人,必重惩之!半年之后,我与诸位共观成效。”
说着,刘瑁看向张任,眼神里满是期待。
而此时的张任,眼中也不禁有点点精光放出,虎目含泪地说道:“公义得使君如此相识,敢不效死?”
说完,张任虎躯一倾,拜倒在地上:“属下张任,见过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