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备完毕,刘瑁引着大军南下,进兵南郑。
南郑县境内有百分之八十的土地,位于沔水以南。
由于沔水正好从东向西,贯穿整个南郑,所以沔水以南的南郑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是整个汉中最为富庶的县治。
而南郑县重要的地理位置,肥沃的土地,以及盘踞在这里的汉中太守苏固,都使得刘瑁必须倾尽全力,拿下这片土地。
而若是在平定南郑县的过程中,刘瑁军能够展现出强大的实力,必定能够震慑住远在绵竹的益州官吏。
那个时候,刘瑁不仅可以为自己在益州文武之中博得一份名声,提高自己在老爹刘焉心目中的地位,还能够以武力震慑住那些,对益州怀有觊觎之心的人。
所以,这一次刘瑁整合大军,南下与张修的军队汇合,不仅要拿下南郑,还要拿得漂亮。
一千名骑兵,六千五百步卒,在官道上扬起漫天灰尘。
南郑城,太守府内,郡丞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对着苏固大声喊道:“主公,主公,刘瑁大军已经向南郑赶来!”
苏固闻言,惊慌地把手中毛笔都掉落在了地上。
郡丞脸上的惊慌,如何也掩饰不住:“主公,刘蜀郡率七千大军,号称一万,已经进入南郑县境内,所到之处,乡闾里豪,无不外出相迎。”
“依照蜀郡大军的行军速度,半日之后,就会兵临城下,与城西的张修军队汇合。还请主公早作打算!”
苏固闻言,脸色更是吓得煞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汉中贼曹也携城中官吏齐至太守府,来到苏固面前,大声说道:“主公,刘蜀郡即将兵临城下。”
“郡国之中兵微将寡,为了郡中百姓生计,还请使君出城请降!”
其余的官吏,也都纷纷出言附和:“还请使君出城请降!”
被众人逼宫,苏固反而定下神来。
他身为汉中太守这么多年,虽然没有大的功绩,但是郡内百姓,也勉强能够生存下去。
这些,都与他自身的能力,也脱不开关系。
对于郡中官吏心中的想法,他何尝不知?
随着安阳的投降、上庸的陷落,驻扎在沔阳的汉中军队被张修击破。
现在的汉中,九县已失其三,连通凉、荆、司隶三州的通道都被切断。再加上军队损失大半,人心浮动,所以郡中官员才会萌生投降的念头。
而且,据传言,安阳、上庸、沔阳三县的官员,除了抵挡益州大军的首恶被斩杀以外,其他官员都复领其职。
若是现在,苏固决定抵抗刘瑁军,待城破之日,难保刘瑁不会迁怒其他人。
但他们主动献城投降的话,不但可以免除兵祸,还可以继续为官,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苏固在心中暗自叹息。
“主公不可!”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突然闪出一人,正是汉中郡主簿赵嵩,他跪倒在苏固身旁,嘶声裂肺的大声喊道。
而后又转头指着贼曹等人,愤然说道:“尔等皆为私心,欲陷主公安危于不顾耶?”
“汉中郡何人都能够降刘,唯有主公不能投降!”
“主公素来不接受刘焉的制令,独领汉中,自治一地,向来不为刘焉所容。”
“南郑若是开城降刘,主公不但难以保全现今地位,还有可能落得身首异处的结果啊!”赵嵩以额叩地,大声喊道。
赵嵩出身微寒,被苏固提拔成为主簿,在他眼中,苏固就是他的伯乐。
所以他不希望看到,苏固投降刘瑁,而后丢官身死。
苏固听到赵嵩的话,心中一暖。
到了现在,也只有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主簿,能够为自己着想了。
然而,汉中官吏尽皆想要投降。再加上刘瑁兵锋强盛,南郑县若是胆敢抵抗,他可能连性命都难以保全。
苏固尚未说话,人群中的功曹史就厉声说道:“刘益州乃朝廷册封的益州牧,汉中由他来管辖,本来就是情理之事。”
“如今他派刘蜀郡带兵来取汉中,汝欲抵抗天兵,是想要拿南郑县百姓,为使君陪葬么?”
见状,贼曹亦是说道:“使君勿要听赵嵩的一派胡言!使君若是献城投降,即使不能继续担任太守,也一定能保全性命。”
“以刘蜀郡之宽厚,必定会上请州牧,善待使君。相反,若是执意抵抗,待城破之日,使君及其家小,必定难以活命。”
“依我等之见,我南郑县原本抵挡张修一军,兵力上就已经是捉襟见肘,分身乏术。如今想要再抵挡刘蜀郡之兵锋,绝无可能。”
“所以还请使君,早做打算,献城投降为好。”
赵嵩闻言,脸色变换了几次,终究是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而苏固也沉默半晌,正准备进屋拿自己的印绶,却见人群之中又有一个人影闪出。
此人正是郡里的从事陈调,他素善游侠之道,一把长剑舞得极好。
“你这厮好生不懂忠义,罔顾使君往日对你如此恩重。不想如今危难之际,你却只想着保全自己的荣华富贵,不顾使君性命安危。”
陈调从人群中跳了出来,指着贼曹破口大骂。而后迅速抽出腰间的长剑,还未等贼曹反应,就操起长剑冲了过去。
短时间内,懵住的贼曹还来不及躲闪,腹部就遭了一剑。
顿时,一股殷红的血流从他的腰间流了出来,贼曹双眸无力,手上颤颤巍巍地指了陈调两下,而后无力地瘫软着倒了下去。
眼见汉中贼曹已死,陈调猛地抽回自己的配剑,转身看向在场的众人,目光凌厉,道:“尔等谁还敢言降,结果犹如此人。”
突然发难的陈调,显然震慑住了在场的其他汉中官员。一时间,官吏们面面相觑,没有人再敢说话。
而原本已经快要接受投降结果的苏固,也因为赵嵩和陈调的挺身而出,身心为之一振。
随即就下令继续征发民夫帮忙守城,城门紧闭,各段城墙严防死守,日夜监视张修和刘瑁军队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