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刘瑁的话,众人不禁都呆住了,一时间没人敢轻举妄动。
张鲁更是面露疑色,半晌之后才说道:“三郎君,此话绝不可妄言啊。”
刘瑁冷哼一声,旋即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青釭剑,劈向了一旁的案桌。顷刻之间,案桌断成了两截。
“我怎敢假借家父之命,妄杀大将耶?尔等莫要再迟疑,今日只诛张修一人,若是你等再有敢阻拦者,犹如此案。”
刘瑁声如洪钟,一句话就像滚滚雷霆一般,镇住了在场的众人。
而后,刘瑁提着三尺青釭,再次转身走向了张修。
一步,两步,三步......
随着刘瑁越走越近,张修的脸开始变得扭曲起来,恐惧彻底浮上了他的面庞。
“郎君,郎君莫要杀我,莫要杀我啊!”张修的双瞳放大,嘴里喘着粗气,操着哭腔对刘瑁哀求道。
刘瑁走到张修跟前,停住了脚步,他缓缓举起手里的青釭剑,露出了一个鬼魅的笑容:“张司马,主命难违,你且受死吧。”
“啊!”
“郎君若是留我一命,我愿携麾下三千州兵,投入郎君帐下。连同属下,一并由郎君指挥。”
......
两个时辰后。
刘瑁走在中间,贾诩和甘宁各在左右,三人骑马缓缓向前,身后跟着的是上千人的队伍。
“使君,当时为何不真的斩杀张修,夺了他的兵权,直接把那三千州兵划到我军帐下。若是我军再添三千精锐,攻破这南郑,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如今只是带走了其帐下的一千士卒,张修却还能够指挥剩下的两千人。若是他记恨使君今日的所作所为,在我军攻城战中,暗中作梗,却如何是好?”
甘宁手执缰绳,缀在刘瑁身后半步,不解地问道。
刘瑁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阵型宛如长蛇一般的军队,然后才看向甘宁,笑了笑说道:“兴霸,要想成为一个能够统领兵马作战的主帅,光是拥有过人的勇武,和学习儒家经学是万万不够的。”
“你还得多向文和学习一下谋略啊。”
说完,刘瑁和贾诩相视一眼,两人都大笑起来。
甘宁见此情形,不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了一下,才转头看向贾诩,问道:“还请军师教我。”
贾诩见甘宁虚心求教,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随即说道:“兴霸,为将者,攻心为上。对付敌人,我们首先想到的应该是,如何从心理上去击溃敌人。”
“张修外强中干,本就只是一介贩夫走卒而已。不过是托身五斗米道,在汉中有了些许威望,聚集起一些愿意跟随他的信众,方才有了今日。”
“说起来,其人文韬武略,无一擅长。看到主公假借刘益州之命,要动手杀他,自然是吓得不行。慌乱之中,把兵权悉数交出,也是正常。”
“至于张修会在我军攻城时,对我军不利,兴霸却也不必担心。张修虽然有心再在汉中称制,但他现在名义上还算是我益州之臣,在没有实际上取得地盘和兵权的情况下,他万不可能敢对主公,这么一个刘益州的三郎君动手。”
贾诩骑在马背上,双眼眯起,眼眶里放出的精光,仿佛能够洞穿人心一般。
甘宁听得似懂非懂,嘴里不停地喃喃着“攻心为上”四个字,思索半晌,又问道:“军师,宁还是不太明白,既然刚才张鲁一干人已经被我等唬住,为何我们不直接杀了张修,夺其兵权。”
贾诩又笑了笑,反问道:“兴霸,使君可真的有接到刘益州的密令?”
甘宁摇头:“自然是没有。”
“对啊,那我们怎可杀张修。”
“张修虽德不配位,但我们杀他,却也名不正言不顺。况且,就算我们杀了他,难道就真的可以夺取他军中的兵权,把那三千州兵收归己用吗?”
说到这,贾诩正了正色,道:“据我所知,这次出征汉中,刘益州所配给张修的五千兵马里,有三千以上,都是原来随张修一同投降的五斗米道信徒。”
“这些人,眼看我们把他们的天师杀了,岂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他们若是发起狂来,要为张修报仇,就算兴霸你再勇武,能够冲出张修军的大营,却也保证不了在此过程中,主公的安危啊。”
甘宁听到这,终于是恍然大悟,脸上一喜,当即在马背上就给贾诩长施了一礼,毕恭毕敬地道:“军师大智,宁佩服!”
见甘宁和贾诩将相和睦,刘瑁在一旁自然乐得开心。而三人也有说有笑,一路引军回到了城北的大营中。
回到大营里,此时张任已经指挥着士卒们把营帐都搭建好了。
放眼望去,南郑城北原本空旷无一物的地面上,现在已经被蜀郡的士卒们完全占领,到处都是刺印着红色底布,黑色蟠龙的帐篷。
在张任和高顺的协调下,各军司马此时也都引着自己麾下的士卒,分别驻扎到了指定的位置。
高顺率领一千五百名,蜀郡军中最为精锐的陷阵营士卒,承凸字形安营,围绕在刘瑁的中军大帐和贾诩居住的营帐周围,重点贴身保护二人。
而张任则率领其麾下的一千五百名凉州兵士卒和一千骑兵,沿着南郑城北护城河一带安营,随时监视和防备汉中军可能的偷袭。
而至于甘宁,则是率领其余的三千蜀郡步卒,在南郑城东扎营,与城西的张修军,城北的刘瑁,互成犄角之势。
而至于现在刘瑁刚领回来的一千益州州兵,虽然他们不是张修麾下的五斗米道嫡系,但毕竟新来者不熟悉,刘瑁为了万全考虑,还是决定把他们安排在城北驻扎,驻地就在陷阵营和张任军的中间。
安排好了各军的驻扎地,刘瑁又召集众将勉励一番,便让众人各自归营,好好休整,准备第二天的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