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玲儿向玉百合哀求：“我们能不能穿漂亮一点的衣服，男装也行。”

玉百合问道：“漂亮的男装你有吗？”

玲儿摇摇头：“我没有。”

“我也没有。咱们再穿一次吧。”

换了装，玉百合又拿了画，带着玲儿依旧走角门出去。

这次她们没有去大街，依旧去的粥场。

大约天气变暖了些，粥场的乞丐们少了很多，留在院子里的几位都是老弱的。启平正在院子里给母亲熬药，看到玉百合走近，说：“小兄弟，你来了，那日的事还没谢你呢。”

玉百合说：“谢我，哪日的事？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了呢？”

宋启平扇着火，说道：“这怎么可能，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

“你那天在大街上根本就不认我。”

启平很奇怪：“哪天？我没见你呀。”

“你看你现在又不认我了，那天在大街上的事你还记得吗？”

“我承认什么？”启平更加奇怪。

“你在大街上卖画，我还买了你一幅呢。”玉百合说着就和玲儿展开了那幅红梅图。

宋启平看了看画说：“你认为是我画的？”说到这，又赶紧看了一下药有没有熬好。

玉百合说：“是不是你画的你问我？”

“我从来就没画过这画。”

“你没画过也可以卖呀。不过，听你这话你会画，你看我这一幅画的怎么样？”

宋启平这下有点说不清了，他现在要给母亲倒药。可是玉百合依旧缠着他，他只好说：“小兄弟，等一会我再给你说。”说着，倒了药，端进了屋子。

玉百合也卷起画跟了进去，和阿婆打了招呼。

阿婆一吃完药，玉百合就追着要宋启平评画，一追追到院子里。“你的红梅画的真好看，你看我的红梅。”

宋启平无奈地说：“那不是我画的，我不会画这种画。也不是我卖的，我从来没卖过画。”

玉百合这才意识自己可能想错了：“卖画的人真的不是你？不可能，你们长得一模一样。”

启平不太相信：“长得一模一样，不可能。你就别编故事了，我还要忙呢。”

“是真的，”玲儿插嘴道，“你们长得一模一样。”

“真的一模一样？”不知什么时候，阿婆站在了他们身后，“小河，你见到了长得像启平的人？”

启平赶紧走过去，扶住母亲说：“娘，您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说着就要扶母亲进屋。但是，阿婆却甩开了他的手，继续问：“小河，你见到了。”

“是啊，阿婆，我还买了他一幅画呢。”

阿婆很激动，说道：“他在哪里？带我去看。”

启平说：“娘，你怎么可以出去呢，您回屋，我去看，我跑得快。”

阿婆说：“也好，麻烦小河也跑一趟。”

玉百合感觉到这里有故事，便把画交给玲儿：“你照顾一下阿婆，扶阿婆进屋。”

玉百合带着启平来到卖画的地方，却只是空荡荡的，只有寒风从这里呼啸而过。

玉百合看看启平说：“我没骗你，那天真的是在这买的画。”

“那他叫什么？”

“我没问，我以为他就是你。”

启平又站了一会儿，说：“我们走吧。”

两人回到粥场，阿婆正在细细地看画，不时地抹眼睛，见他们两人进来说道：“没找到吗？”

玉百合怕宋母激动，她的母亲就怕激动，一激动胸痹症可能就要犯，于是小心地说：“阿婆，我不知道他今天没卖画。”

“卖画？这么说启安还活着。”阿婆说。

“娘，启安是谁？”启平问道。

“启安是你的双胞胎弟弟。”阿婆说。

启平很惊讶：“我还有个双胞胎弟弟。”

玉百合也很惊讶：“你竟然还有个双胞胎弟弟。”

宋母平静下来后就说起了往事：“是的。你们快三岁的时候，你姑姑来了，她多年未育，想让你弟弟在她家生活几年，看看能不能引来一个孩子。你弟弟就跟着走了，可是后来，我们那个地方先旱后涝，你外公家也遭受了变故。你姑姑那里也没了音讯，娘带你逃难到了这里，没想到他也到了这里。”阿婆说着就擦了擦眼睛，“小河，这幅画能否送给我？”

“当然，”玉百合说，“这画就是您的。”

这时，门外传来了玲儿的声音：“你怎么还送饼啊。”

“我总得把你们买的饼送完呀。”是石头的声音。

玉百合听了就出了房间问道：“我们到底买了多少饼呀？”

石头看到玉百合出来，说道：“我一个月也挣不了那些银子。没想到你们俩小子穿那么破还挺有钱的，是你们东家定的吧？”

玲儿吐了吐舌头：“没想会买你这么多。”

“你要我退银子吗？”话是这么说，可是石头是一脸的不情愿。

玲儿看看玉百合，玉百合说：“算了，这个地方你接着送，至于玉府和玉药堂，你三天送一次吧。”

“那送完了呢？”石头问。

玉百合指了指玲儿，说：“送完了你问她。”

石头有点糊涂了：“你们俩到底谁说了算呢？”

“买不买她说了算。”玉百合说着，猛然想起买画的事，问道：“石头，你知不知道街上那个卖画的书生？”

启平听到玉百合问这件事急忙从屋里出来，结果，石头就指着启平说：“他不就是那个卖画人吗？”

“他是卖画人的哥哥。”玉百合说。

石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他一阵说：“长得够像的。”

启平施礼说：“石兄能否告诉我舍弟下落。”

石头对他的施礼好像很不自在，忙草草地学着回了一下，说：“受不起，受不起。你倒是和你那弟弟不一样。你那弟弟卖画，我卖饼，但是你那弟弟根本瞧不起我，有时，宁可饿肚子也不会拿他的画换我的饼吃。我不知道他在哪，他也只是偶尔卖画，这几日不卖估计是有东西吃。”

玉百合想起来那天买画的碎银子，估计又是给多了，结果倒让人家不能马上团聚了。她接着问：“你怎知道人家瞧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