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樽三尺高的雪花峰昆山石!
石质洁白如雪墩,色泽剔透,好似层层雪花叠在石头上一般。山石崎岖处,又镂雕了凤凰等鸟类,山石底部则是“密林环绕”,处处雕刻皆是巧夺天工,更添了一番情韵在里头。
整块昆山石,气势恢宏,又于细微处见精巧,可谓奇观!
“昆山石珍贵稀有,这雪花峰昆山石更是昆山石中的精品,往日里能瞧见玉盘大小的便也算是稀罕了,嫔妾还从未见过如此宏大的雪花峰呢。”李脩容忍不住赞叹。
“便是这雕刻技艺也是惊人,单说那镂雕之法便是难得了。”
嫔妃们个个惊叹不已,王贵妃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笑着道:“这物件啊,是苏州所产,历经几番辗转才到了本宫手里。”
“什么物件这样惊奇,朕隔老远就听见你们说话的声音了。”低沉厚重的嗓音传来,众嫔妃循声望去,见到那抹久违的身影,纷纷激动不已。
一个个忙着行礼问安:“陛下万安。”
“都起吧。”嘉成帝近前来,坐在了王贵妃先前坐的位置上。
“陛下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真是吓了臣妾等一跳呢。”王贵妃娇嗔,心里也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陛下可是许久没来后宫了呢。
“提前说了倒坏了你们的兴致。”嘉成帝瞅着那一樽昆山石,不吝赞赏,“这样的奇石,着实是好物。”
王贵妃一喜,娇声道:“这昆山石是臣妾父亲的一位老友所赠,前儿日里家里又给臣妾送了来。臣妾想着一人独赏终归是无趣,便邀了众姐妹同赏,也算是不辜负了。”
“你有心了。”
嘉成帝见今日人多,不由多向后头打量了几眼。
好几张面孔陌生得紧,想来是末位的才人宝林什么的。
嘉成帝不由又高看了王贵妃几分。
从前王贵妃举办宴席,哪里会邀请那些末位之人,便是婕妤,她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这样想着,他的视线便挪到了季沅芷身上呢。
嫔妃们素来喜欢争奇斗艳,衣着大多已华丽为主,纪才人这般清秀的装束,在这日子里头,倒叫嘉成帝另眼看待了。
到底不是什么色欲熏心的昏君,不至于大白天的盯着一个妃子看许久,嘉成帝略瞧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眼瞧着夏日里了,天儿也愈发热了起来。你素来胃热,便叫内仆局多给你备些冰。”这话是对着王贵妃说的。
陛下恩赏,与王贵妃而言实在难得。
“多谢陛下。臣妾前儿日里正想着要做些冰露糕吃呢,有了陛下的赏赐,臣妾便不怕冰不够用了。”
一个贵妃的用度,哪里会不够用?
只不过嘉成帝都没说话,众嫔妃便也不吭声了。
不一会子,紫宸殿的内侍边来传话了。
“陛下,兵部尚书张显大人、兵部侍郎陈颂平大人到了。”
嘉成帝对于朝政一向勤勉,一听这话,起身便走了。
王贵妃却还沉浸在嘉成帝给了她赏赐的喜悦中,只喜滋滋送走了嘉成帝。
季沅芷暗自惊疑。
这都过去七年了,兵部尚书怎么还没轮到王贵妃的父亲?
况且说了,怎么嘉成帝传召兵部的人,传了长官和一个副长官,却把另一位副的给丢一边了?
散宴回宫的途中,沈宝林和邱宝林倒是为她解了这疑惑。
“听闻前几日兵部侍郎王大人去六部大营巡视了,这才没一同觐见。”沈宝林的父亲正是在兵部任职。
只是大抵是沈大人官职太过微末,倒与王贵妃扯不上什么关系。
另一边的紫宸殿,嘉成帝也正与两位大臣说起兵部侍郎王敬。
“王卿去了兵部大营,如今兵部诸事便要劳二位爱卿了。”
尚书张显如今已然上了年纪了,续着长长的胡须,满脸皆是祥和之气,瞧着倒像是个文人的样子,一点瞧不出是兵部的人。
“陛下严重了,为陛下分忧是臣等应该做的。”
“说起来年底便是官员考课了。”嘉成帝瞧向兵部尚书。
张显也知晓自己已经年纪大了,这个兵部尚书的职位也算是当到头了。连忙道:“臣已年老,不若年轻之士了。”
他倒是不想退位,可他下面还有个贵妃之父呢。
若不是他在这个位置久待着,兵部尚书之位早该是王敬的了。
与其到时候被人挤下去,还不如现在就与陛下表明心思,即便退位也体面些。
“张卿出身武将世家,依朕看,爱卿还硬朗着呢。”
嘉成帝这话听得张显一个激动,陛下这意思,是要叫他继续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