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阳光充沛,渠湖的莲花便在这样层层的暖阳沐浴中开遍了水面。
除了禁足的林美人外,当初被嘉成帝斥责的周婕妤也以养病为由在颐和宫待了快两个月个月了。
“周婕妤当初惹了美人您,如今就被陛下斥责得待在颐和宫不敢出来。想想她从前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当真是痛快。”邱宝林捏着团扇轻摇,如花似玉的小脸上却生出几分小人得志的模样来。
“妹妹可别这样说,若叫他人知晓了,还不知要怎么编排纪美人呢。”沈宝林很不赞同地制止她,以防她说出更出格的话来。
邱宝林默默瞧了纪沅芷一眼,随即好似没心没肺地笑道:“沈姐姐这么怕做什么。如今纪姐姐深得陛下喜爱,旁人再如何眼红也是无益的。有纪姐姐在,咱们何需像从前那般小心谨慎、唯唯诺诺。”
这样的嚣张张狂,倒好似得宠的人是她一般。
沈宝林还想劝说什么,却只得下意识先看了眼纪美人的脸色。
一旁的纪沅芷一袭天蓝色莲荷初开纱罗裙,手执尚功局新制的绢丝金线绣芙蓉团扇,端的是气质卓然、佳人静好。
听了二宝林的对话,她摇了摇团扇,微勾唇角。
“今儿出来也玩了好些时辰了,实在乏得很,瞧着二位还未尽兴,我也不欲扫了你们的兴致,便先回宫了。
邱宝林顿时懵了,想要挽留,可纪沅芷已然领着侍女走了。
邱宝林气得直跺脚,“沈姐姐怎么就这样让她走了!咱们好不容易才约了她出来。”
前些日子天气毒辣得很,纪沅芷懒洋洋的,谁请也不出门。
今儿邱宝林和沈宝林进了葳蕤宫去喊,这才将纪沅芷给带出了宫门溜达。
可这眼瞧着才出来没多久呢,她就先回去了,邱宝林憋闷得紧。
“纪美人身子骨本来就弱,如今走了这么些时候,也该累了。”沈宝林替纪沅芷辩解,“况且,她如今已是美人……咱们……唉。”她说到一半,便不再说了。
邱宝林小脸憋红了些,“美人又如何?咱们之前可是好姐妹来着。”
之前还能无话不谈,如今晋位了就想甩掉她们,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这边的邱宝林义愤填膺,另一边的丹青也是忍无可忍得紧。
“主子,这邱宝林口口声声说您是她的好姐妹,可也不想想,她那些话,会给您招来多少祸端!”
“什么好姐妹?”红绯鼻孔出气,“且不说主子病的那一年无人问津,便是上个月主子得了宠爱遭了后宫嫔妃的嫉恨,那时候个个拿主子当眼中钉,她们倒好,也不姐妹长姐妹短的了。眼瞧着主子如今圣宠不衰,便又巴结上来了。”
丹青大为赞同,随即问纪沅芷,“主子,那沈宝林还好,邱宝林近日当真是日日都要来葳蕤宫一次,实在烦不胜烦。”
来了便来罢,只是那邱宝林生生跟她自个儿也做了美人一样,丹青给她端些茶点出来,她却还要问两句:“这是纪姐姐平日所用的吗?我与你们主子姐妹情深,你们可别拿些次的东西来敷衍我。”
纪沅芷不到正殿见她还好,若是见到了,她却又要一副面孔,对着纪沅芷就是:姐姐你这侍女长得真水灵,那个侍女真是聪明伶俐。
实在叫葳蕤宫的侍女们瞧得不舒服。
“总不能叫她不进葳蕤宫,若是旁人知晓了,只怕要说咱们葳蕤宫的人得了势,便不顾昔日姐妹情分。”
纪沅芷这样说了,丹青只得嘟嘴应下。
“那奴婢好好招待她就是。”
“行了,别委屈了,回去叫小厨房做莲叶羹吃。”纪沅芷用团扇轻轻瞧了瞧她的脑袋。
丹青顿时破涕为笑,“好。”
红绯在一旁笑着摇头,“你可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吃货。”
而当葳蕤宫西配殿的莲叶羹端上来的时候,嘉成帝也赶巧进来了。
这样一来,丹青这个小侍女就不能吃那莲叶羹了,只得瞧瞧咽了咽口水,和自家主子一起迎驾了,委委屈屈侍立在一旁,也不去瞧那吃食,唯恐多看一眼,她就要肝肠寸断。
“在用晚膳?”嘉成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着实早了些。
纪沅芷笑着叫侍女摆了一副新的碗碟上来。
“不是晚膳,就是馋了,”她大大方方的,丝毫不觉自己在正餐之外吃些东西有何不妥,“这样的时节,吃些莲叶羹最是健胃了。陛下尝尝?”
嘉成帝颔首,轻车熟路拿了瓷匙,挖了些莲叶羹放入嘴里细细品尝。
“还不错。”他点评了两句,又挖了一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