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与怀信的事不仅承勇他们知道了,慧儿也知道了。
慧儿当然替红烛高兴。不过这倒让红烛觉得不好意思,红烛解释说,并非传言所说,自己与梁大夫只是关系不错而已。红烛是很喜欢怀信的,但是还不能确定怀信的心意,因为梁怀信至今没有说过任何想要增进二人关系的话。
两个姑娘闲聊了很久。慧儿给红烛支了很多招,教她怎么去确定怀信的心意,又有许多追求怀信的点子。没想到,慧儿年纪小,但是鬼主意不少。两人聊了很久,红烛产生了对怀信与自己的关系有了想要确定的心思。怀信从未对自己说过一字半句的喜欢,但是行为、言语又处处透着暧昧的气息。如果不是喜欢,怀信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所以怀信一定是喜欢自己的呀。
然而,就在不久以后,就在红烛还在甜滋滋地考虑要怎么样确定怀信的心意的时候,红烛听说了怀信要娶亲的消息。
至于为什么说是听说,当然因为怀信要娶的不是红烛自己。
红烛听到这个消息时,完全不能思考了。一瞬间,时间都仿佛停止了。怎么会这么突然,怀信不是在与我……
知道了这个消息以后,三王子府中的丫鬟们笑声如雷,当然除了红烛。她们笑话红烛自作多情。这件事实在是太可笑了。梁大夫不仅为人温柔,待人宽厚,他还是个人人尊敬的大夫,他还是二殿下的至交好友,最重要的是,他貌若天仙啊。他当然是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啦,怎么想也不会是红烛啊。药庐主事的千金,这听起来就正常很多了吗。哈哈哈。
“哈哈哈,可笑,对,我好可笑!”红烛开始自闭了,夜晚,在被子里蒙住头,整晚整晚地睡不着。可是白天,对红烛来说却犹如夜晚,红烛行尸走肉一般,对每一个人都一脸茫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整夜整夜地不睡觉,红烛的感官仿佛失灵了,她们的嘲笑,红烛听不到了,讨厌的嘴脸也看不到了。她把自己关了起来,屏蔽了外在的一切信息。
今天是梁大夫与主事千金的大喜日子。药庐主事虽然不是多大的官,但是谁没有看过病呢,尤其又因为新郎官明显是下一任主事,达官显贵们无一不出席庆贺这对新人。连药庐附近的街道都张灯结彩,犹如节庆日。药庐给百姓赠药,赠送保健丸,发放糕点。百姓在药庐前排起了长队。
“啧啧啧,真是热闹非凡啊。”春花故意在红烛面前说。
“可不是吗,看这排场,只有药庐主事的千金大喜才能做到啊!”小玲附和。
“小玲,别说了……”青青轻轻对小玲说。
“本来就是吗,有些人癞蛤蟆想吃喝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是谁,更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
看见红烛像疯子一样等瞪小玲。青青扯了扯小玲的衣角,把她拉走了。
夜晚,红烛一个人出府游荡,不知不觉来到了药庐附近。整条街都是一派欢乐喜庆的氛围,连平日里看起来庄严沉闷的药庐,由于点上了无数的蜡烛和灯火,现在看来都蓬荜生辉。它光芒万丈,它那么华丽而遥远,虽然近在眼前,可是红烛却根本无法再靠近一步。
红烛的眼睛都湿润了,一定是药庐的烛火太亮了,照得红烛眼睛不舒服。
不知不觉夜已深,红烛也不知站了多久,只听见药庐门口突然人声嘈杂。原来是宾客下来宴席,准备出府了。
“糟了,不能让别人看见我。”红烛趁着人们还没有出来前,赶紧跑了。
“刚才门口那人是?”早就闲不住的承勇第一个出来,看见了红烛的身影。回头对凌岫说:“刚才我好像看见红烛了。”
“是吗。”凌岫简短地回答,眼睛却在往承勇指的地方看。
“她一见我们出来就跑走了。是怕被人看见吧。”
凌岫没有回答。
“挺可怜的,是不是?”
凌岫仍然没有理他,转身上了马。
“哎?怎么不理我?”承勇也跟着上马,走了。
红烛一直跑,一直跑,不辨方向,只是在向前跑,直到实在是累了,才停了下来。当然,其实没有必要跑那么远。红烛跑了那么远,只是为了发泄一下,让眼中的泪风干。跑一跑,心里畅快些。
红烛停了下来,好了,别人的热闹看也看过了,心也该死了。让这一切可笑的自作多情都告一段落吧。都结束了……来到大漠第一眼看见的男人,那个温柔地牵起她的衣袖的男人,那个轻抚过她的脸颊,为她上药的男人,那个替她解过围的男人,那个红烛不理解的男人,最终都是过眼云烟,散了吧,都散了吧。
红烛回府的时候,侍卫都怪她回来得太晚了,还要开门,真是会找麻烦。
红烛默然地回了屋子。直接躺下了。好累。可是安静地躺了一会,反而没有了睡意,累,却还是睡不着。为什么?刚才在药庐前对于怀信娶了她人的悲伤哀怨都不见了,变成了对怀信的恨意。如果怀信没有对自己好的意思,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为什么要对自己那样笑,为什么要对自己那样温柔。是怀信的错吧!是他的错吧,并不全然是我的一厢情愿吧!
……
“回公子,红烛姑娘已经安全回府了。”
“恩。”
……
林小姐是主事千金,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从小被父亲教育成大家闺秀。林主事对林小姐的管教很严,从不让她出府,所以即使是梁怀信这样,从小就跟随林主事在药庐做事的爱徒,林小姐都未曾见过很多次。可是就是那么几次的见面就让林小姐魂牵梦萦。不久前听说梁怀信向父亲提亲真是喜不自胜。林主事一开口问林小姐自己的意思,林小姐立刻就答应了。
可是大婚后第二天,林小姐却有点闷闷不乐,她父亲问其原因,林小姐也闭口不言。林主事想也许是女儿家,刚为人妇,心情复杂罢了。
“之前我们说起你与红烛的传闻你并未否认,还问询我的意见,我都打算给你与红烛准备贺礼了。怎么突然就另娶了主事之女?”
与此同时,怀信也受到了二殿下的问询。二殿下言语中的讶异倒是不奇怪,让怀信介意的是怎么会是给你与红烛准备贺礼,不应该是“你”吗?“公子,红烛只是怀信的朋友,主事大人却是怀信的良师,主事大人之命,怀信不可不为。”
“恐怕众口铄金给红烛造成了误会,不要说红烛了,就连我们都以为你们情投意合了。怪不得红烛伤心至此。”
怀信双眼微睁,怎么公子满口都是红烛红烛的,似乎对自己娶了林小姐弃了红烛颇有微词。公子对红烛如此关心,却又赞成自己娶红烛,这使得怀信也迷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