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黛烟听安国夫人说着关于文思娴对小公爷的回答,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文思娴倒是老实,说她以前喜欢过家中一位表兄,后来表兄去外地做官,娶了一个官家小姐,她为此耿耿于怀。
她家虽是商贾大户,但身份地位低微。她嫁入公爵府,想请小公爷相助,为兄长和弟弟谋求一官半职,日后兄长娶亲,也可以迎娶一位官宦小姐。
她又说日后在公爵府,想多生几个儿子,替安国夫人持家管事,将来若能母凭子贵,封上诰命夫人的尊号,这一辈子也不算白活。
“这都是横塘亲口跟我说的。唉,我这个当娘的,养儿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当初是我极力撮合这门亲事,如今看来是对不起儿子了。她一心为娘家和自己谋好处,从未想过跟横塘相伴到老,所以由她去吧,安国公府不差那一口饭吃,让她留在这儿,安安生生养老罢了。”
见安国夫人语气失落,柳黛烟心里也不是滋味,她设身处地想一想,昨晚岳横塘听了文思娴说这一番话,一定非常失望难过吧。
他是失明之人,一心要娶个知心体贴的女子,陪他一起度过黑暗无边的岁月,不料文思娴却不是这样打算的。
她想要一官半职,想要荣华富贵,想要诰命封赏……
柳黛烟十分感慨,小公爷的心思,又有多少女子能明白?
以前他也曾问过她类似的问题,她当时觉得两人同病相怜,即便没有感情,能相伴一生也是好的。
不过,站在文思娴的立场上,她似乎也没做错什么。
她自诩美貌聪慧,才德兼备,自然心高气傲,原本可以找一门好亲事,做原配夫人。如今下嫁小公爷做妾,夫君又是眼盲之人,她若毫无所图,岂不是亏大了?
一个女人嫁到夫家,若是觉得自己亏了,便会拼力抓取别的东西,到最后一无所有,想要的得不到,也失去了丈夫的心。
这时安国夫人又道:“宫里来的两个女史,你也替我防着点,太后调教出来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柳黛烟:“……”敢情这满府的女人,只有她一个人省油。
“女史在名位上只算女官,是未嫁自由之身,我跟横塘说找机会把她们嫁出去,了结这桩麻烦。她们没离开之前,你小心应对,别闹出什么岔子,被她们揪到痛脚。”
柳黛烟点头答应了,随后行礼告辞,收起玉镯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柳黛烟满心惆怅,公府深宅的弯弯绕可真多,此时她才觉得自己道行太浅,根本看不透这些人的细密心思。
回到花深朱户的暖阁,她刚放下玉镯,想换件细软轻薄的常服,却见岳横塘一身酒味回来,一把抱住她按在软榻上。
柳黛烟心里咚咚乱跳,只听他在耳边喃声道:“黛黛,叫我一声。”
“横塘——”话音刚出口,他便狠狠吻住她的嘴,霸道又充满热情。
这个吻又深又久,柳黛烟透不过气来,险些晕厥过去。
最后,他喘着气停下来,双眸定定地在她脸上,似乎在凝望她,那眼神充满无尽的苦楚和眷恋,让她没由来的一阵心酸。
一手紧揽着她的腰,另一手抚摸她的头发,他轻声问道:“你跟我在一起,会不会后悔?”
柳黛烟立即摇摇头。
她一重生醒来就在公爵府了,命运使然,不是她自己选的,有什么可后悔的?
“你心里还有顾南渡吗?”他眼神里雾气加深,缓缓问道。
柳黛烟立即摇摇头。
顾南渡真招人烦,没事就破坏别人好容易经营起来的事业,好坏一个男的!
“好,我相信你。”岳横塘一把将她抱起,“跟我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