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深朱户内,岳横塘沐浴完毕,一直坐立不安地等到午后,也不见柳黛烟的人影。
他派了几拨人去兰芷汀州打探消息,看看黛美人在屋里做什么。
第一个婆子回来说:“黛美人正带着丫鬟们拆棉被,怕是嫌脏,要洗一洗被面。”
岳横塘:“……”女人真是闲得慌。
过了一阵,第二个婆子来回复:“黛美人把绫罗绸缎打成一个个小包袱。”
岳横塘:“……”她想干什么,是要跑路吗?
最后一个婆子回来,大惊小怪道:“小公爷,大事不妙啊,黛美人让丫鬟们用棉被把门窗都挡起来,封得严严实实,看样子……”
岳横塘不解问道:“她要干什么?”
婆子踌躇道:“看样子……是要坐月子!”
岳横塘:“……”
他“啪”一下将毛笔扔在桌上,实在不能忍了,再不过去看看,下一步她就要上天了!
岳横塘换上银白色锦袍,带着箫鼓,两人步履匆匆,一路赶到兰芷汀州。
院内丫鬟惊了一跳,她们从没见过小公爷亲自来兰芷阁,此刻主子驾临,恍若蓬荜生辉。刚要高声禀报,被岳横塘抬手制止,立即不敢出声,跪地行礼。
来到主厢房外,箫鼓推门却推不开,原来门上封着一床厚棉被。
好容易把棉被掀起来,刚扶小公爷进去,只听屋内一道娇喝声:“什么人?!”
“是我。”岳横塘答道,抬头看见眼前的景象,忍不住瞪起眼睛:“你在干什么?”
门窗都封着棉被,屋内一丝光线没有,黑黢黢的一片,只有桌上摆着一盏小油灯。
柳黛烟身穿薄软小衣,面前放着账本,正喘着粗气,满头大汗地打算盘。
岳横塘:“……”果然要上天!
箫鼓连忙捂住眼睛,慌忙转身离开。再不走,他的双眼得被公子挖了。
随即兰芷汀州内一阵人仰马翻。
岳横塘命丫鬟婆子把门窗封的棉被都拆下来,众人忙活一通,鸡飞狗跳之后,总算恢复了正常。
厢房内,丫鬟们跪了一地,岳横塘为柳黛烟披上外袍,生气斥责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多危险,门窗都不透气,你还点着油灯,我今天要是不来,你就活活被闷死在屋里!”
柳黛烟低着头,不敢说话。
怪不得她刚才觉得头晕晕的,原来是不透气闷的。
“以后黛美人再这么胡闹,你们全都上前拦着,若是她出了什么事,你们跟着掉脑袋!”岳横塘发了怒火,浑身罩着一层冰冷寒气。
“是,奴婢遵命!”丫鬟们个个委屈,小公爷就会责骂人,也不问问缘由。
一个婆子开口说道:“小公爷息怒,黛美人也是出于无奈。晌午后黛美人要打算盘过账,却发现有人在园子附近鬼鬼祟祟偷窥,想必是红梨苑那边派人来窥探。我们黛美人心善,不想让打算盘的声响传出去,被红梨苑文姨娘知道了,又要哭天抢地说羞辱她商贾出身。所以才出此下策,命人用棉被把门窗都封死,不透一点声响。”
岳横塘:“……”派人鬼鬼祟祟偷窥的不是文姨娘,是我。
“咳咳!”他脸上发烫,转头掩饰道:“打个算盘而已,哪有那么严重?”
跪在地上的芳思说道:“可严重了,小公爷不知道,文姨娘家的家法是一把杀猪刀,这么厚的刀刃,当当当当,几下就把人剁成肉馅!”
岳横塘:“……”
所有人都一阵反胃,这辈子不想再吃肉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