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京城异常安静,皇宫和各处府邸都笼罩着一层深邃莫测的氛围。
太后寝宫被人送了一具人彘女尸,安国公府小公爷乘坐马车遭袭,这些耸人听闻的挑衅拨动着京城每个人的神经,都预感可能有更大的祸事发生。
恐怕是要变天了!
一个幽静的府邸前后三进庭院,岳横塘坐在熏着暖炉的厢房内,举杯饮茶,轻淑公主跪在他面前,低头不语。
此时的岳横塘跟平时完全不同,每个轻描淡写的动作都散发出强大的威压气场。
上位者冷酷而自负的气势弥漫而开,让轻淑觉得一阵惶恐的战栗。
“皇后要赐婚,你不可拒绝。”岳横塘语气冷静说道:“顾小侯爷配得上你。”
“我……我不喜欢顾南渡。”轻淑抿嘴说道:“我想嫁的人是罗画堂,求尊主成全。”
除了罗画堂,她什么男人都不想要。
尽管顾小侯爷号称京城第一公子,但与她有何干,那不是她爱的男人。
“轻淑——”岳横塘的声音更加冷酷,“罗画堂不是你的目标,你若一意孤行,我只有杀了他!”
“不要!”轻淑脸色发白,嘴唇微颤道:“属下听从尊主的吩咐,愿意嫁给顾小侯爷。”
尊主说得出做得到,罗画堂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只小小蚂蚁,完全微不足道。
她不再执拗,岳横塘也不逼迫太狠,镇定自若地说道:“锦年在宫里,你多照应她。”
安国夫人已经没了丈夫儿子,就把锦年保住吧。
岳横塘想到三年前安国公和小公爷父子遇刺,重伤不治,若非他及时取代,整个安国公府早已坍塌毁灭。
安国夫人至今还蒙在鼓里,以为丈夫和儿子都一切安好,心里只挂念着女儿锦年。
锦年若保不住,对安国夫人是致命的打击,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安国公府就名存实亡,那么岳横塘守护一个空府没有任何意义。
“属下必保锦年郡主安然无恙。”轻淑点头答应下来,“属下还有一事,尊主上次说的那个绣户之女……罗画堂的前妻,她的尸身要不要……”
“此事我自有安排。”岳横塘打断她,语气略显冲动,“我会亲自安顿好她。”
只有提到她,他的心绪才有一些波动,说不出是后悔还是疼痛,总之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
轻淑不禁黯然,像尊主这样的男人,尚有心头最爱,为一个女子相思苦守了这些年。
不知罗画堂心中是否有爱,她会不会成为他的最爱。
两人说完了正事,一名属下来报,街头暗杀的刺客全部抓到,请尊主发落。
岳横塘起身离开,临走前吩咐轻淑谨慎行事,在宫中切莫露出马脚,暴露身份。
轻淑心绪波动,她此时不想回宫,心中只惦念着罗画堂,决定去罗府探望他,一解心头思念之苦。
她派人为罗画堂送去皇后亲拟的请柬,邀约他进宫赴宴,但等了一整天,他竟然没有出席。
这让轻淑不由焦虑万分,心中患得患失。
想起当初罗画堂考中状元,前来参加皇宫设宴的场景,人生的初见,就从那一刻开始。
她隔着珠帘远远望见他,那身影轻盈潇洒,穿着朱红色锦袍,绣顶乌纱,黑色官靴,从汉白玉的台阶一点点走上来,仿佛星辰流转,步步生莲。
只是看那一瞥,她就深深爱上他,犹如一眼千年。
宴席上她故意出场露面,为状元郎敬酒,罗画堂却对她十分疏离,“我已有家世,不宜跟公主饮酒!”
那些场面历历在目,令轻淑迷醉不已,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