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柳黛烟迈步走进厅堂,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笑道:“真巧啊,大公子和少夫人也来上香。”
岳秋崖尴尬地看看她,说道:“原来是黛美人。”
“我听说安国公府来了两驾马车,以为你们上完香就回府了,没想到也在此留宿,倒是让咱们有缘碰上了。”龚玉露不冷不热说道。
“原本小公爷还担心我们在外头不方便,这回碰上大公子和少夫人,都是一家人,互相有个照应,我们也不必战战兢兢担心了。”柳黛烟客套道。
“呦,果真是一家人呢,黛美人跟婆婆亲热得好像母女了,上次我去府里探望婆婆,见了一件刺绣锦袍,剪裁和针线都是上好的。婆婆说是你做的,真想不到,黛美人还有这般精湛的手艺。”
“少夫人谬赞了,不过是会一些裁缝,算不得什么。”
“黛美人太谦虚了,婆婆不说我都以为是宫中绣坊做的呢,没想到出自黛美人之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净说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暗中却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一步。
龚玉露的言语剑露锋芒,“今日原本平淡无奇,因黛美人来上香,平添了多少谈资话料,尤其是跟顾小侯爷的一段旧事,有趣得紧呢。”
柳黛烟:“……”又说这点破事,你们烦不烦啊!
大公子脸色一变,斥责道:“你提这些干什么,如今黛美人是横塘……”
“人人都说得天花乱坠,怎么偏偏我不能提了?”龚玉露撇嘴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干些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清楚,这干系到安国公府的颜面,我不能当做看不见!”
柳黛烟脸上不动声色,只在心中腹诽,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们早就分家搬出去住了,安国公府的颜面也跟你无关好吗!
“少夫人若是看不惯,可以到小公爷面前提去。”她淡淡一笑道:“把你听到的,见到的,想到的,一次都说得明明白白,看究竟是谁不顾安国公府的颜面,小公爷自有评断。”
龚玉露唯恐天下不乱,在皇宫将丹桂推出去送死,又在寺院跟大公子争吵,对柳黛烟吹毛求疵,她才是给安国公府招黑的那个。
“好啊,那我就告诉小公爷,你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跟顾南渡眉来眼去,别以为我们都是瞎眼的,看不出你对他旧情未了!”龚玉露咄咄逼人道。
“闭嘴——”大公子忍不住呵斥道:“横塘自己的家事,你不必插手干涉……”
“哼,自己窝囊还不让人出头,亏你还是安国公府的大公子,这些年都白活了!”她狠狠瞪大公子一眼,越看越不满意。
她娘家在京城算是数一数二的百年望族,当初跟安国公府结亲,说是门当户对。大公子虽为庶出,但自幼在安国夫人膝下长大,备受器重。而且小公爷眼盲,今后整个安国安国的权势都在大公子手中。
正因为如此,龚玉露以嫡出长女身份嫁给庶出的大公子,但成亲两年多,夫妻俩一直住在外宅,极少回安国公府。
龚玉露这才反过味来,原来安国公府早就分家了,那有爵位的大府宅是属于小公爷的,大公子根本沾不上边。
她越想越气闷,嫁给一个废物大公子,既没爵位又无官职,现在靠安国夫人每月给的供应度日,那是夫人顾及母子之情。
将来安国夫人不在了,由小公爷继承爵位,谈兄弟情根本不好使,他哪还会管他们夫妻俩死活?
这时有仆人来请大公子和少夫人去吃素斋,龚玉露这才偃旗息鼓,一场争斗总算作罢。
龚玉露临离开时讥讽道:“花无百日红,黛美人如今蒙小公爷盛宠,可得把这份宠爱守住了!”
“不劳少夫人挂心,小公爷向我许了诺,我们白头到老不分离。”柳黛烟故意拿话怼她。
龚玉露:“……”
糟心的,不想看见她,眼疼头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