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红不小心画歪了,白汐没有生气,用桌上的纸巾擦了擦,继续画。
少年见白汐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语气有些强硬:“白夫人!我们先生对您可以一片真心,您要是真不喜欢他,那……看看他也成啊……”
越说到后面,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声,直到最后,强硬的语气逐渐变成了哭腔。
“他在哪里?”
白汐放下手里的口红,偏头,看不出什么情绪。
少年抹了把眼泪,拿起清洁工具,往房间外走:“您跟我来。”
白汐起身跟了过去。
走廊里的壁灯与挂画,都与白汐记忆里的无差别。
只是墙壁似乎有些破损了,应该是年代久远的缘故。
一路向楼上走,路过曾经慕容诀的房间,白汐顿住了脚步,眼里多了股莫名的情绪。
没停留几秒钟,她再次跟上少年的脚步。
一直走到宅邸的最顶楼,少年用锈迹斑斑的钥匙打开阁楼的门,率先进去。
阁楼里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见。
白汐虽然疑惑,但还是跟着进去了。
少年走到阁楼里打开里面老旧的灯光,至此,阁楼的全貌才映入白汐的眼帘。
腐朽的木桌上摆放着几只脏兮兮、到处是补丁的毛绒玩具。
木质的晾衣杆上挂着从小到大,尺码不一、款式不一的裙子,每一条都有破损,像是被人丢弃了一般。
老旧的水泥墙上贴着白汐,每个年龄段的照片。
五岁幼儿园跳芭蕾舞的、七岁拿了第一个双百的、九岁文艺汇演的、十一岁代表学校参与市大会演讲的、十三岁第一次亲戚造访害怕的、十八岁与慕容诀第一次见面的……
白汐以为自己的人生会与慕容诀毫无关联,谁能想到她人生中每一个重要的事件,他都有参与。
只是她不知道。
白汐盯着照片看,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身边好像传来了慕容诀温柔的呼唤声,白汐僵直的转身。
不是慕容诀,是他提前录好的音频。
“汐汐,你生来就是我的。”
录音机里,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
白汐忽然感觉身体很沉重,快要站不稳脚。
“他现在在哪里?”
“先生在自己房间等您,我要留在这里打扫卫生,您过去吧……”
少年说完,真就开始打扫这间阁楼。
白汐转身就往楼下跑去。
慕容诀的卧室在四楼,在她房间的楼上。
她有点踌躇的在房门前徘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她又怕等不及,还是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很黑,跟她杀了那个富家大小姐一样,没开灯。
白汐打开灯,慕容诀就躺在床上。
他穿戴整齐,西装革履、还做了个精致的发型。
没有盖被子。
白汐轻手轻脚走过去,拉过床边的被子,小心翼翼的给慕容诀盖上。
在触碰到他冰凉的体温后,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在他身上。
慕容诀早死了。
她离开了他,他就没了血库了,他活不了多久的。
白汐还是很爱他。
她掀开被子的一边,自己躺了上去,躺在慕容诀冰冷的怀里。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忽然苍老了很多,紧致白皙的皮肤变得皱巴巴的黏在身上,跟个老太太一样。
基因种子还是失效了。
白汐安详的闭上了双眼,将慕容诀已经僵硬了的手,搂着自己的腰。
现在这副画面,白汐就是个娴静、美好的女子,枕着丈夫的手臂睡觉,与她房间里挂的那副名画,如出一辙。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这对合法夫妻第一次同床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