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熙一身大红,一见到菁芜本人噙着笑的弧度加深。
王轩怡后退到到人群中,目光不经意对上李泽熙探过来的眼光,努努嘴,指了指菁芜,后又点点自己的小脑袋瓜子。
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上一只玉笛,冰凉的触感让王轩怡一激灵的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向前方探去。
随之脸上的笑破了庄重严肃的限制,烈阳灼热。
执起玉笛,跟着记忆中的旋律吹奏。轻快悠长的音调如月光般散进每一个人的耳畔。
冰蓝色凤鸾虚影小小的围在王轩怡身边转了好久,最后飞向了渐行渐远的车队。
李泽熙一见菁芜出了门,便拨开车帘下了马车。小姑娘步子迈得小小的,李泽熙忍不住心中的思念,闪身到他的新娘身旁一个轻柔的公主抱,两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车队掉头奔驰,长跪不起的众丧尸才跟得了赦免似的快速起身,转身便紧跟主人。
车厢内,菁芜频频偷瞄着李泽熙。从最初的做贼心虚到现在的明目张胆,也不过是几息的转变。
李泽熙自上了车后就没在搭理过菁芜,一上车便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高冷的跟菁芜初来乍到是的生人莫近般的。
菁芜被李泽熙的神颜晃的有那么几瞬略略失神,但还是没有忘记她心里怀揣着的话。
“阿泽,你怎么了?怎么又不理我了,是生气了吗?”“不生气好不好,生气就不好看了。”
菁芜还想继续往下说,话就被李泽熙突然打断。
“不好看了,你就不喜欢了?”
心里咣当一声,菁芜暗暗叫苦,赶紧说那些自救甜话:“不会不会,阿泽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字要是别长太丑就行这句话,菁芜也只敢在心里说说。李泽熙睁目定神看了菁芜好久,久到菁芜都以为自己心里想法被窥探了。
“骗子。”
“才不是!”
“在城堡里,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的。”
“啊这……”李泽熙的话一招致命,直戳菁芜最无法反驳的事实上。
幽怨的语气让菁芜七上八下的心蹦得更欢,小心翼翼的试探:“如果我说我要死了,不想让你太难过才离开你,你会相信吗?”
“我知道,而且阿芜说什么我都信。”李泽熙说话的语气太过宠溺,让菁芜有一种他在糊弄小孩的敷衍心思,一时激动自动忽略了李泽熙说的前两个字。
被惯的有些娇蛮的菁芜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李泽熙的大腿上,抬起下巴微高傲的凶(怂)巴巴说:“我可以亲你嘛?”
原本是有贼心没贼胆的菁芜瞧见不说话的李泽熙眼里满满的戏谑,不知哪个炮仗的导火索被点燃,胆子肥了起来。
心一横,菁芜伸直了脖子闭上了眼,凭借记忆去碰上李泽熙的唇。不料却碰上了个铜墙一般让她感到生疼的下巴。
睁目倒吸一口凉气,正疑惑着,菁芜就听见李泽熙憋不住的笑连连响起。
菁芜眼角委屈泛红,耳朵殷血,撅起的唇是能挂一个小油壶那般翘。不乐意的慢吞起身就要离开。
李泽熙见菁芜不经逗的炸了毛,伸手猛的一拉悬垂着的紫宝石项链,菁芜的身子不受控的跌倒进安全港。
“噗,让我来教一下阿芜吧。”
丧尸群把两人带到了一个平坦的大草原上,便在远远的一旁当背景板。小冰凤也驻足在一旁的大树上看。
已是夜晚,萤火纷飞。
清凉的风吹的草群一一弯下了身子,也撩起了菁芜的碎发。
菁芜不知道李泽熙带她来这里干嘛,但很聪明的什么都没说。单纯的跟李泽熙肩并肩的坐在一起,看着让人心旷神怡的风景。
原本单纯的就是无聊,后来是越看越入了迷。夜晚的天不是漆黑一团的,凝重的紫云中又掺杂着浅浅飘渺的粉雾。
菁芜看天,李泽熙看她。对于李泽熙来说,菁芜就是他的天,这很没毛病。
菁芜不知道说些什么,倒计时的提示音一直提醒她剩下的时间让她熬不过次日黎明。
李泽熙摆弄着狗尾巴草的手一顿,心有感应的说:“阿芜你是不是快要走了?”
“啊?”菁芜没反应过来李泽熙说的什么意思,很诧异的问。
“人鱼标记了心爱之人是能感受到她的一切的……我很早就知道,你活不了多久了。”李泽熙柔柔的看着身旁人,眼神飘渺惆怅。
他试过很多办法,都没有用。
逆天改命的寿命转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当他伤痕累累的躺在祭祀台上看到符文断裂后的产生了狼藉时,他就知道了。
卜卦的迹象总是那一个大凶,龟壳碎裂成尘。愤怒让摧毁方圆万里的一切,理智回笼的他再想不出什么办法了……
生命共享,是唯一能给他安慰的。
吾生君未生,君死吾亦灭。
“阿芜就想是一个易碎的珍宝,我哪里敢对你生什么气呢。”
“只要知道阿芜是喜欢我的,就够了。”
做好了一切的退场心理准备的菁芜,听到这句话时,现实把伪装的轻松撕得支离破碎。
她哭着音调尖锐的问李泽熙:“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李泽熙看着菁芜哭,临危不惧的风范跟纸老虎一样经不起雨打自乱阵脚。手忙脚乱的擦拭菁芜脸上怎么都擦不干净的泪痕。
“还记得我骗你进去的蚌吗?那叫验心蚌。平常没什么用,只当作装饰。是祖祖辈辈留下来测验忠贞爱情的,只有双方心里都是彼此,蚌壳才会被打开。”
“所以,只要不是傻傻的一厢情愿,我什么都无所谓了。”
那天晚上,菁芜和李泽熙相互说了好多好多。最后菁芜听从李泽熙的想法是在一处地宫里相依死去的。
断龙石落下,机关启动,墓门既闭,自此阴阳两隔。
那夜百兽悲鸣,万花弃凋。
那夜王轩怡在睡梦中哭了。
自此世间再无了人间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