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吉跳了下去,老黄也跳了下去,船好好的,一点坏掉的迹象都没有。
我感觉脸上发烧,他们三人全都在看着我,都向我伸出了手。
我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拉住了神哥,他的力气很大,我很平稳地站到了船上,只看到老黄对着我翻了个白眼。
船还是很结实,我心里松了口气,却发现船上根本就没桨。
我突然想起来,仁增喇嘛讲的故事里船上也没桨,但船却能自己跑到对岸。
我的心狂跳起来,这个湖看起来就是个死湖,就算下面有活水,也不可能有推动船的力量,那么船是怎么动的?
我直直地站着,感觉身体都僵了,我梗着脖子不敢往下看,现在只想赶紧回到岸上,脚下这种晃晃悠悠的感觉很不好,一想到我和一湖尸水只隔着一层船板,我就全身发毛。
“妈的这船没法划啊。”老黄在旁边嘀咕。
他话音刚落,船就突然动了,我一惊,下意识地就往船中间挤,和老黄“砰”地撞到了一起。
神哥和桑吉都没多大反应,老黄觉得有点挂不住,我看到他大着胆子向下看了一眼,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他像是没看够一样,干脆弯腰去看,看了几秒却突然弹起来,一脸惊异。
他肯定看到了什么,我好奇的要死,却又不敢去看,我也不敢问,生怕听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船晃晃悠悠地驶离了桥边,直直地向着对面的山洞而去,它跑的很慢,也很稳,但我还是很怕。
“想看就看吧,又跑不上来。”
老黄说了一句,我们已经离桥有十几米,到现在还没出岔子,应该也不会有危险了。
只要不会突然袭击,我也就没那么怕了,我还是没能忍住好奇心,低头向下面看了一眼。
只见船边围了一圈黑乎乎的水草,这些水草我在岸边就已经见过,它们都是沉在水底的,现在却聚集到了船边,我估计船下肯定也被沾满。
难道这不是水草,是某种水生动物?阳光照在湖上晃着我的眼,我稍稍矮下身子,仔细去看。
这一看不要紧,我立时后退一步,船很狭我脚下一绊差点一屁股坐下,幸亏老黄在旁边扶了我一把。
这哪里是什么水草,根本就是人的头发!那黑黑的细细的,分明就是头发散在水里的样子!
我就说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水草,这个湖这么浅,就算有水草也该是绿的。
我的动作那么大,船立刻晃了起来,神哥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说。
我赶紧站稳,如果这时候翻进湖里,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难道这每一团头发下面,都包裹着一个人头吗?
我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会的,湖里的骷髅都很完整,就算是人头肯定也会被那些鱼啃光。
我不敢再去想,只感觉脚下发麻,一想到自己踩在一堆活着的头发上面,我就全身发痒。
没有人说话,他们肯定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不想吓我,我们离那个黑幽幽的洞口越来越近,我的注意力也全都被它吸引,生怕里面突然冒出一条条干枯的手臂。
这个洞不高,看起来比我还低,宽度也不大,最多两米的样子,但里面一片漆黑,似乎很深很深。
我们真的很像被送往地狱的祭品,或许是没有巫师,那些魔鬼也没有出现,我不知道那个巫师是怎么把那些东西召唤出来的,但我们现在似乎很安全。
船的速度慢下来,我们离对岸也就七米的样子,这个洞真的离湖边很近,我们下了船只有一块很窄的落脚地。
船停了,撞在岸边的雪上发出闷闷的一声,神哥先下了船,我跟在他后面。
船下的头发还在,离我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我心惊胆战,但它们似乎没有攻击性,我想要看看头发里面包裹着的到底是什么,却根本看不见。
所有人都下了船,船没有动,还是停在那里,似乎在等着接我们回去。
我心里苦笑,但愿我们还能平安回去。
我们站在洞边,老黄打开了手电,我们只有三把手电,还都是电量不足,没人知道洞有多深,我们最好节省着用。
光射进洞里,我绷紧身体,做好躲闪的准备,然而里面的情形大大出乎我意料,手电一下子就照到了对面的洞壁,离我们只有五六米。
这个洞很左右两边一眼就能看到尽头,最多就二十平方。
老黄拿着手电向下照去,只见离洞口一米多点的地面上,有一个洞。
洞看起来有两三米长宽,洞口很不规则,完全没有人为雕琢的痕迹,是纯天然的。
老黄把整个洞上上下下照了一遍,除了地上的洞口,别的地方全都是岩石。
洞里的岩石全是灰黑色的,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气孔,我一眼就看出那是火山岩。
火山岩只有火山口附近才有,难道说这附近有火山吗?
我连忙转身去看,站在这个角度看整个山谷,似乎真的很像一个火山口。
若不是看到这个洞,我怎么都无法把这连绵雪山和火山联系起来,这里有火山岩,这座火山肯定喷发过,但秦朝到现在已经两千多年了,估计它已经变成了一座死火山。
我们走进洞里,老黄向地上的洞照去,手电光消散在一片黑暗中,我们没法判断它到底有多深。
这个洞口很但下面似乎是个广袤的空间,里面全是乌黑的火山岩,这是个天然形成的洞。
我心里很慌,如果是人修建的墓葬一定有章可循,但天然代表着未知,更何况是火山地貌,里面一定有错综复杂的无数条通路。
那些村民真的把那个大人物葬在了这里吗?我突然的怀疑起来,他们根本就没记载过,我们只是想当然地认为在这里,谁又知道真相呢。
我们来的时候以为只是听个故事,带的装备也都是普通的登山用的,手电最多也就能照个几十米,现在下面一片漆黑,洞底到底离我们有多远?
几十米,几百米,还是几千米?
那黑幽幽的洞口似乎要把我吸进去,我不由地后退了两步,洞口似乎有丝丝凉风吹出来,就像大地在呼吸。
下面很静,没有一丝声音,那些传说中的魔鬼真的存在吗?
要下去只能凭借绳子,老黄看着我,眼神怪怪的:“行啊大泽,未卜先知。”
老黄的眼神让我不太舒服,我总感觉他是在怀疑我,我只能苦笑,他不知道我因为没有绳子吃了多少亏,我现在已经得了绳子依赖症。
神哥捡了块石头丢进洞里,我们竖着耳朵去听,过了有五六秒才听到落地的声音。
然而这还没完,伴着落地的回声,我们听到了一串骨碌碌的滚动声,下面的地形肯定特别复杂。
“一百三十米左右。”神哥开口。
“咱那绳子多长?”老黄问道。
“一百。”
我的声音很低,绳子只有一百米,剩下的三十米跳下去肯定会摔死。
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老黄再次用手电照去,我看到洞壁上全是坑坑洼洼,岩石极不规则,有的地方甚至突出洞壁近一米,足以站下一个人。
“我们尽量用绳子下,如果下面的情况和上面差不多,爬到底也不难。”
老黄依旧很乐观,我的信心却消失殆尽,一百三十米听起来不长,但如果是垂直进地下却极深,我们真的像是要爬进地狱。
“我自己下去。”神哥突然开口。
“不行!”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神哥是为了我才来的,我怎么能看着他冒险,自己却置身事外。
“这个村里可能还有人,我们必须留一个人在外面,但我一定要下去。”我开口道。
血咒是我的,我一定要亲自找寻答案,老黄无奈地看着我:“我也得去。”
那就只剩下桑吉了,说实话桑吉的确是留在外面的好人选,他的格斗能力比我和老黄强,如果外面真有危险,他应该应付得来。
桑吉明显不愿意,他正想开口,却被神哥堵住:“你留下。”
桑吉几乎是瞬间就点了头,但脸上还是露出了失望之色。
“你们听。”
神哥突然冒出一句,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俯下身体,把耳朵贴在洞口的岩石上。
我什么都没听到,老黄也一样,我迟疑着把耳朵也贴到地上,总算听到了一阵极轻极轻的声音。
那声音是如此细微,几乎完全隐藏在风里,它来自地底深处,离我们很远很远。
我努力地听,恨不得多长两只耳朵,但仍听不出是什么,它很乱,时有时无,像是什么摩擦声。
“下面有人走路。”神哥站了起来。
“怎么会呢。”
我的心很慌,声音也没有底气,我根本听不出那是脚步声,但下面的确有怪声。
我明明早就做好了准备,早就想过下面有僵尸,但当自己真正听到,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老黄肯定没有我想的多,他估计一直都把那个故事当成传说,现在仍是一脸不信:“那点声还没风大,你怎么听出是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