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染落子,“你的意思是,朝廷应当改制了?”
“是,开朝初年,边界战乱,百业待兴,重农抑商,确实可以起到帮助作战的作用,可如今百姓安居乐业,再重农抑商就不适用了,农民一辈子辛辛苦苦勤勤恳恳,缴税之后所剩无几,倒不如用商业的发展,来提高农民的收入,让这些普通百姓也能过上好日子。”
夕染用棋子敲打着桌子,“改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既然有这个想法,我便给你这个机会,如果你做不好,你脖子上的这颗脑袋可就立不住了。”
“”他没说他要去改制呀,只是说说想法而已!
秦穆面色白了一些,自古改制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这次算是把自己推坑里了。
夕染起身,去到小皇帝边上,见他哀怨着脸,一脸的愤懑不满,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黑着一张脸给谁看?”
“哼。”小皇帝哼了一声。
竟然和别的男人聊天聊那么久。
夕染轻笑,眉眼温和,伸手揉着他的脸,“本来就够丑的,这幅表情更丑,走了。”
她起身将小皇帝拉起来,往外走。
小皇帝心里还是很不开心,“我才不丑,你怎么可以和别人聊那么久,都不理我。”
“你在撒娇?”
“才没有。”他是皇帝,他才不会学小女子撒娇。
两个人的声音远去,考场里开始有了议论的声音,“刚才那两个是什么人,竟然现在就离开了考场。”
“嘘,小点声,没看主考官都不敢出声说话。”
“她该不会是太后娘娘吧。”
“嘶。”众人抽了一口气,羡慕的看着秦穆,他估计十有会上榜了。
只有秦穆自己知道,这对于他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回到宫中,小皇帝气哼哼的甩开夕染的手,自己回了御书房,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去寿康宫。
夕染也不在意,正好可以清闲几日,左右上朝听政的时候也会见到的。
小皇帝发了好几天的脾气,宫女太监苦不堪言,怎么皇上一在太后娘娘那里受了委屈,就对着他们发脾气?
简直没天理!
过了几天,夕染都没有理他,小皇帝就更气了,惹他生气还不哄哄他,母后心里果然没有他。
他的命好苦。
好不容易等他想通,山不来就他,他就去就山的时候,他又被罚去跪宗祠。
一到宗祠的时候,他看着地上的搓衣板,心里那叫一个委屈,莫名其妙罚他就算了,还让他跪搓衣板?!
他要三天不理母后,不,五天,这五天,他一句话也不要跟母后说了。
他跪着默默发誓,跪完半个时辰,感觉腿都要不是自己的了。
科考放榜,一群人围着一个牌子看,考第一的赫然是刘三旺三个字。
众人一阵好奇这个人是谁,夕染拿到结果的时候都不禁笑了笑,“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实在。”
刘三旺不过她随口一说罢了。
殿试的时候,夕染将小皇帝的名字划了,也没有让后面的人补上来,所以参加殿试的就只有九个人,不止秦穆在里面,那个刘二狗也在里面。
夕染让小皇帝给他赐名,一个官员叫刘二狗,说出去实在不好听。
小皇帝白了夕染一眼,没理她,他还生气着呢,才不要乖乖听话。
夕染也懒得说他,自己给刘二狗换了名字。
看到其中一道身影,夕染眯了眯眼,不愧是做女主的,就是胆子大,“哀家听闻兵部尚书府嫡女,曾老的弟子也名尚淑芬。”
九人中站在最右边身量最矮,面如冠玉的白衣小公子一撩衣袍跪下,姿态一派的从容潇洒,“臣女尚淑芬有罪,望太后娘娘、皇上恕罪。”
两边的大臣哗然,科考可从来没有女子参与的先例。
“何罪之有?”夕染上半身靠着软垫,目光幽幽的望着下方的人。
隔着帘子看的不甚清楚。
尚淑芬懵了一下,脑中极速运转,而后说道:“臣女女扮男装在大殿上,属于殿前失仪,所以臣女有罪。”
夕染笑了一下,尚淑芬倒是聪明,能这么快找到理由,让她无法重罚她。
“我大雍王朝从没有女子在朝为官的先例,你觉得这不是罪?”
“回太后娘娘的话,科考的要求并未明言女子不可参加,所以臣女才想去小试牛刀,来检验这些年的学习成果。”
“翰林院的听到了吧,回去让翰林院把藏书阁的书抄两遍,把女子不得参加科考这一条加进去。”
尚淑芬脸色刷的白了,太后娘娘不罚她,反而罚了翰林院,兵部和文官本来就针锋相对,这岂不是陷父亲于不义!
翰林院的院正脸色一白,藏书阁收集了天下群书,正史野史医书话本不计其数,一遍就已经要不眠不休的赶工了,两遍翰林院那帮子人还不得脱两层皮。
“娘娘,不知时限多少?”院正起身询问,如果是一个月的期限,那怕是猝死的都会不少。
“三个月时间,两遍,听清楚了虞院正?不止你们要抄,大雍王朝所有学府全部要抄,他们就抄科考守则,三个月五百遍。”夕染笑了一下,她给他们继续科考的机会,不代表她就不罚他们了。
“是,太后娘娘。”虞院正领命,知道太后娘娘是借题发挥,惩处科考监管不力的事情。
但也不免迁怒于尚淑芬,一个闺阁女子,好好府中待着便是,跑去参加什么科考!
尚淑芬想要求情,可是她一个大臣之女,哪里有资格左右太后做什么。
张了张嘴,又将嘴巴闭紧,是她狂妄自大了,如果不是她突发奇想想用科举证明自己,也不会这样。
她还不知道,夕染是有意惩处翰林院与她无关,不过没有写女子不得参加科考进科考守则,确实是翰林院的失职。
这时摄政王站了出来,“太后娘娘,藏书阁藏书甚广,两遍是否太多了。”
“虞院正多不多?”夕染并不看宇文晟。
虞院正战战兢兢的站起来,一张脸如同死灰,“回太后娘娘的话,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