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缇正听父子三人聊天听得入迷,被宋熙瑶这一打断,登时有些无语,她挥挥手让她坐下,然后又支起耳朵听着。
那父子三人聊的都是家国大义,听宋清恒的意思,是赞成打仗的。北方战事虽然告捷,但是璃朝来使态度倨傲,很是让这帮臣子忧心。看来璃朝其实是不愿议和的,如若不继续挥师北上,恐损了大国威风。
那镇北将军回来之后,向皇上修护一封提议休战,先和璃朝签订盟约,休养生息再战。听说边疆的流民开始增多,战事也让百姓深受其害。
韩缇听这意思,不就是主战派和议和派的斗争么,原来是在这里有意见分歧。虽然扬大国风气是好事,但是近年来收成不是很好,国家要打仗,接二连三的征兵、增加赋税,实在是增添了百姓的生活负担。
要韩缇来说其实镇北将军的看法是对的,休息一段时间养兵蓄锐一举拿下才是好的选择。
但是此刻听这三人说得正起劲,慷慨激昂,韩缇就闭了嘴,默默坐在旁边。
镇国公府今日是门庭若市,灯火通明。门前挂着大红的绸子,下人们都穿着喜庆。镇国公的长子在门口迎客,满面春风。
宾客络绎不绝,院内更是香风阵阵。由于是嫁女,镇国公府特意请了很多女眷来,男子们则都和镇国公在一处谈话。
宋府一行人下了马车,随着指引的侍者向府里走去。韩缇和姑娘们被带到了内院,院里可真是百花争艳。各家的小姐都穿着自己最好看的衣裳,穿金戴银的。韩缇啧啧感叹,美人儿太多了,真叫人看花了眼。
沈萝月在一旁看到韩缇她们进来,连忙走到她们旁边:“夫人好,两位妹妹好。”
韩缇看着沈萝月一步一步走过来,今天沈萝月的穿着和大家都不太一样。看着是有点像那天梁若卿的水云碧的打扮。裙子是渐变色的,一步步走过来好似水波在荡漾。
不同的是沈萝月系着鹅黄色的宫绦,点缀得恰到好处。头上戴着藕粉的发带,没有发簪和步摇,看着却有点清新脱俗的感觉。
她称赞道:“你倒是很聪明,不像大家都要争着比谁富贵,这样不打扮倒是在人群中显眼了。”
沈萝月不好意思地笑,宋熙瑶在旁边小声说:“母亲还不知道吧,镇国公府和沈家有亲,今日沈姐姐要献舞,当然不能戴很多配饰。”
韩缇点点头,这时镇国公府的夫人已经张罗大家入席,沈萝月便告辞去后面准备了。她们被引着入席,发现旁边坐着的是梁家人。原来是镇国公府知道他们两家要订亲,特意安排在一起的。
两厢见礼之后,韩缇和两个姑娘坐下,抬头才看见在对面的帘幕之后是男子们。
今天梁若卿好像也没有怎么打扮,只是一袭简单的茶色襦裙,头上插着两支簪子。韩缇突然想起来今天宋嘉行穿的好像也是茶色的衣服,抿嘴偷笑起来,转头朝梁若卿眨眨眼。
梁若卿的脸唰地就红了,她低下头不去看韩缇了然的目光,韩缇笑笑,坐端正之后观察着场上的人。
镇国公夫妇带着女儿进来了,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镇国公虽然年事已高但是看着神采奕奕。他已经儿孙满堂了,这次要嫁的是自己最小的女儿,所以这桩婚事也是他最用心的。
各家来时带着的礼物都已经在门口交给了记录的先生,所以此时都安静等着镇国公开口。
镇国公夫人保养得很好,看着风韵犹存,她是沈萝月的姑姑,看来沈家的基因都很好,夫人也是个大美人。
镇国公站在那里,看向众人,说道:“感谢大家赏光参加小女的出阁宴,我也年岁高了,说不得感人的话。只是小女出嫁,又是天家赐的好婚事,便请各位一同来见证。”
说罢,他抬手捋捋胡子,和蔼地看着大家:“那各位就请不要客气,开始吧。”
话音刚落,端着菜肴的侍女们一个接一个走进来。她们整齐地走到各桌前,有条不紊地上菜。韩缇看着菜肴,是很丰富的。她们入席的时候桌上摆着四样点心,合意饼,栗子糕,金卷糕和莲子糕。还有各种干果和蜜饯。
两个姑娘坐下之后捡着干果吃了一点,韩缇看合意饼卖相不错,就吃了一块。
这时侍女们把先前的糕点干果都撤下去,换上了几样前菜和精致的碗碟。有陈皮兔肉,姜汁鱼片,麻辣肚丝,还有一道口蘑。后面一波侍女进来,放的是主食,很精致的小窝头。
有歌女从门外进来,捧着琴抱着琵琶,在厅内演奏起来。弦乐悠扬,大家欢乐地吃着菜品。镇国公府设计的宴席都是小几,一家人坐在一起,也没什么拘束,大家就着音乐吃了。
不一会儿又有侍女捧着竹荪丸子汤进来。韩缇吃得正开心,听见上面有人说话,抬头看是沈萝月要入场了,于是急忙将丸子塞到嘴里,抬头看着沈萝月。
沈萝月站在那里落落大方,声音清亮:“为庆祝姐姐的好婚事,我在此为大家献舞一首,愿姐姐从此年年岁岁欢乐安康,百年好合。”说完,音乐声停下来,沈萝月的侍女走过去和乐师小声说了几句之后,音乐声重新响起,只是变了调。
宋家两姐妹也停下筷子,用帕子沾沾嘴角,聚精会神地看着沈萝月。
沈萝月的衣裙在烛火照耀下更加好看,她的眼睛里闪着明灭的烛火光,手腕上带着几个玉镯,在她的动作之下叮咚作响,竟然和音乐声相和着。
在众人的目光下,沈萝月抬手起舞。不得不说,沈萝月平日里都是安静贤淑的模样,跳起舞来却有点风情万种的样子了。韩缇一个女生都觉得好看的不行,我见犹怜。
沈萝月站在大厅中间,衣袂翩跹,环佩叮当,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和音乐灯火相照应着,长发也随着身体动作而摆动。韩缇不用想都知道,宋嘉言此刻是个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