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常安侯府,
前头也说了,平日里京内这个宴那个宴其本意醉翁之意不在酒,早成了大型相亲场所,
因此当这一次赏梅宴来临常安侯夫人崔氏也是下足了心为儿子准备的,
谢临今年也是十五岁了,虽说男孩不着急成家,但提前相看也不是不行,
更何况,崔夫人心里门儿清,他们家这个家世,说是侯府,但其实比起京里头其他的勋贵到底是差了一头,底蕴也薄的很,
他们家说好听的是侯府,其实也是泥腿子出身,还是旁人都最最看不上的土匪招安,几代以内是别想在旁人眼里落下什么好名声了,相看姻缘时也免不得费些力气,
不过说到担心儿子打光棍崔夫人心里倒是没有的,她家儿子长得好看,满锦京里也挑不出第二份的容貌,至于儿媳家世高低什么的也不要紧,只要儿子喜欢,性情好不好都无所谓,厉害点的更好,能管住她家的泼猴,
可谁料到这份心愿达成是达成了,可也只达成了一半,她家儿子锦衣玉带眉眼风流的出去,回来时候病病殃殃让人抬回来的,再加上前头的男人们回来,各家夫人看他们一家子的眼神都变了,
刚才交流的不错互相有意结亲的侍郎夫人脸上的热络一下子消失了个无影无踪,连客套都免了,就好像他们一家人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躲还躲不及,
崔夫人当时不明所以,儿子都成了那样了也没什么心思去关心其他,等回了府常安侯把今个发生的事一说,崔夫人当场就傻了,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
本来这次打的主意是晚挑比不得早挑,挑晚了好的都让别人挑去了,可怎么也想不到,挑就挑了个头一份,宁安公主,阮宝。
还是以这样的方式挑的...
怪不得那些个夫人们那样的眼神,她们可是最最讲究什么体面清白,此番看不上他们家也是平常。
对此崔夫人觉得倒也没什么,要不是为了以后给儿子相看媳妇,她才懒得跟那些个夫人虚与委蛇,那一个个虚伪的都跟唱大戏的一个样,这下儿媳妇也差不离是有了,不愿意来往那就不来往呗,她还懒得跟她们那些人打交道了。
都说宁安公主跋扈,这下干的事也是出格,可崔夫人瞧着倒也觉得挺好的,这些年的宫宴也不是没见过,样貌不必说,自然是一等一的好,这不拘小节的脾性也是很对她的胃口,至于说的大腿上有红痣什么的,她听着也只觉得好笑,
自己的儿子,有没有什么红痣她还能不知道?再加上谢国安回来把事情这么一学,
她想着多半也只是巧合,那宁安也许只是想保护她的儿子,至于冤家么,岂不闻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
这么想着怎么想怎么舒坦,觉得天造地设的姻缘也不过如此了。
现下也只有一件事情惹的崔夫人发愁,她家的儿子自打那天的赏梅宴回来,到现在一共是睡了三天两夜,眼下已经是第三天了,还是没有醒过来,
府里头的大夫是来了一波又一波,一个没看出个所以然,只说是精力消耗的太过,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人只是在睡觉,睡醒了自然就好了,
可谁见过睡觉睡了这么久的?这正常么?
谢国安这辈子也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也是着急的,民间的大夫不中用,宫里头的太医现在得罪了皇帝也是请不来,后头想了半天,还是动用了私人关系,花了重金做贼一样偷偷摸摸请了位老太医过来给谢临看诊,
太医就是太医,出手那就是不一般,手一搭上就看出了新的问题,
“嗯,”
老太医摸了把山羊胡子,沉吟了一声,
“贵公子是...”
“我儿子怎么了?”
话音还没落下两个脑袋凑过来,直把老太医吓的往后仰了仰,片刻后半截话才说出口来,
“贵公子是染了风寒。”
“是因为风寒才睡这么久?”
风寒怎么会让人睡这么久?崔夫人一听心里一急,连忙问道,
“非也非也,至于这睡眠的时间长了些,也只是白日里精力消耗过剩所致,算不得什么大事,等贵公子醒来自然无碍。”
这意思就是,谢临什么事也没有,睡觉时间长一些也很正常,
就算是老太医也看不出根本原因是吃了过量的助眠药所致。
那药原也没什么危害,因此表面上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入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送走了老太医,谢家夫妇心里也算是有了底,不那么惊慌了,民间大夫说谢临没事他们可能不信,太医可不一样,这年头对于普通人来说,太医那就是权威中的权威,
太医都说没事,那自然也是没事。
想到这里谢国安放了心,抬手拍了拍自家娘子的肩膀,
“媳妇,别担心这臭小子了,我回头想了想,我年轻时候有一回下山打劫回来也是这样一直睡一直睡,我那会也睡了挺长时间来着,不算什么大事。”
说到这其实也只有一半是真的,也只是想着既然儿子没事总不能让媳妇一直担心惦记,特意夸大了来说,免得崔夫人操劳,
未料崔夫人直接拍开了他的手掌,一个白眼飞了过来,
“少往你自己脸上贴金,你也能跟我儿子比?你倒是说说你哪天睡的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