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挑开,里头的青年看着就浪荡无比,修长的身子斜斜歪歪的靠在车壁上,裹了一身艳色长袍,柔软的发丝虚虚遮了半阖狭长的狐狸眼,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邪肆之感,
邵谨言正打算下车,见有人这般无理的堵了他的出路极为短暂的一愣,然后大概是因纵欲过度而苍白的俊美脸颊上挑起了一抹笑来,
“谢公子,有何见教?”
“少扯那些文绉绉的,有事找你帮忙,放心,好处肯定有。”
阮宝不知道谢临会应允邵谨言什么好处,反正最后的结果无比的顺利,邵谨言果真是春风阁里的常客,有了他的带路接下来的行程顺利的不像话,门口的几个姑娘这次热情的很,确认了一下邵谨言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连拦也没拦,
几人跟在邵谨言身后进了春风阁大摇大摆。
春风阁内灯红酒绿轻纱飘荡,阮宝还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莫说春风阁,就是普通的妓院她也没有去过,一双杏眼左瞧瞧右看看,满眼都写着好奇。
邵谨言前头带着路,转弯的时候不经意见了她的神色,挑着狐狸眼笑,却没同她说话,反倒是来打趣谢临,
“谢公子来这种地方也自带着相好的么?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脂粉堆里成日打滚,阮宝是男是女邵谨言自然一眼就看得穿,不过他可不会想到会有这样的女孩子主动来这等地方,理所当然的以为是谢临带来的,
那既然是谢临带来的,什么样的关系才会把一个女孩子乔装改扮成这样带进来,大概也只有相好一词可以概括了。
相好...?他说的什么浑话?谁是谢临的相好?阮宝脸上一红,咬牙想要顶撞一二,却被谢临一把拉了回来,
谢临瞥了一眼邵谨言,
“邵公子说的什么话,该给你的好处断不会少给你一分,你管的是不是宽了点?我这同伴脾气可不太好,若是惹毛了她可有你的好果子吃。”
阮宝在一边听的心急,说什么有的没的,直接否认了事不行么?扯什么她脾气不好管闲事,先把这个话头断了才是正经,
邵谨言听了轻轻一笑,
“你这话说的不对,女孩是水做的人儿,怎能用脾气不好来形容,谢公子如此说,你这相好也该是真性情才是。”
相好相好,怎么还是相好?
阮宝急得不行,但也不敢贸然说话,她知道谢临平日里鬼主意多,现在谢临不让她说话,她便有些顾忌她再说了什么打乱了谢临的计划,可她着急,心急之下顾不了那么许多,一把抓了谢临的手,隔了宽大的袖子使劲拧了一把。
谢临吃痛,俊脸顿时有些扭曲,反手死死按住了那作怪的小手,叫她动弹不得,这才转过脸来冲着邵谨言说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现下忙你已经帮到了,邵公子自行寻乐去吧。”
言下之意就是,桥也过了磨也拉完了,也没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了,你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邵谨言也是个人精,谢临话里的赶人之意他怎么会听不懂,但他听了还是没走,反倒是摇了摇头,
“谢公子啊,不是我不走,而是这春风阁的规矩可有些讲究啊...”
春风阁是个特殊的妓院,说一般也一般,说不一般却真真的不一般,
这一般说的是这地方是个寻欢作乐的地,这一点与外界的妓院别无二致,不一般的从这选址就能看得出来,
景朝宵禁宽松,入了夜街面上依旧夜生活丰富而又充实,其中勾栏院更是不可或缺的一笔,有不少人的消遣便是流连其中一夜风流,
锦京中分明不禁止这些,可春风阁却偏偏开在了京郊这等荒无人烟的地界,不怕没有生意做么?
事实与想象的恰恰相反,春风阁开在京外生意却不是一般的红火,来往熟客不乏京中权贵,有不少人慕名而来。
有名气的地方总会有些奇奇怪怪的规矩,春风阁也算是个名地,自然也有规矩,春风阁的规矩就是不接生客,若有生客进门须有熟客带领,进去了还不算,生客不能自行在院中闲逛,需要和熟客聚做一堆才行,若是不能遵守,那么不好意思,哪来的回哪去,连带着熟客以后也别想再进春风阁的门,
所以叫邵谨言走他是不能走的,从谢临叫了他帮忙以后,他们就算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能邵谨言走到哪他们就跟到哪,多的一步也不行。
话都说到这了,意思就是除了跟着邵谨言就没有第二个选项了呗,阮宝听着有些不满意,心下抱怨了两句破地方规矩真多,但是想着暗卫这时应该已经进来了正在搜集证据解救少女,等明天天色一亮这地方也就不复存在了,倒也不觉得怎么难受了。
正说着,邵谨言熟门熟路带着人走到了内院,迎面走过来一个龟公,见了他便满脸堆了笑来,
“邵大爷来了?可是还到莲娘子屋里头去?莲娘子在后头听说您来了,现正在梳妆打扮,是一刻也等不及呢。”
邵谨言却没应,折扇在手心敲了两下指了指身后跟着的一大串人,
“不妥不妥,我今日还带了些小朋友来见世面,便不去叨扰莲娘了,我这里带了这么些许人,你去给我寻个宽敞些的雅间吧,我看艳桃轩就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