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弹过的地方很快红了起来,额头上还残留一点疼痛,阮宝嗔了他一眼,也没过多计较他突然动手动脚还说她傻的事,注意力完全在他后一句话上,
“你什么主意?后门旺财他们回来不是说进不去么?先说好,跳墙我可不干。”
她只说不干,省略的也是她根本就跳不过去,估计谢临他们也跳不进去,能进去的八成只有话本子上写的什么武林侠士了,
这宅院的墙修了足有三人高,外表没一处能落脚的地方,也不知道一个妓院修成这样是要做什么。
谢临没正面回答她的话,眼角眉梢透出的意思却仍旧是你傻,抬手指了指来时的那条路上。
阮宝疑惑的向那边望过去,正见又一辆看不出什么名堂的马车驶了过来,她只觉得更疑惑了,这就是一辆很普通的马车啊,有什么稀奇?
谢临见她看不出,轻笑了一声,只叫她觉得有一点恼,
“要说便说,卖什么关子?”
谢临又微微摇头,无辜道,
“是我卖关子么?明明是你看不出来罢了。”
“我看不出来?!”
阮宝柳眉倒竖,谢临也知不是什么拌嘴的时候,再逗她两句就要发毛,缓了声给她指点,
“看见那赶车的没?”
“见了。”
“那人是平阳伯府的,专给邵谨言赶车,这么说你懂了没?”
“他来了有什么关系吗?”
阮宝还是觉得没怎么听懂。
“说你...算了。”
谢临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再次开口,
“那老鸨说生客不让进是也不是?”
阮宝点头,
“她又说,下次若想进来找老客带你是也不是?”
阮宝又点头,谢临抬了抬手,好像是要再弹她个脑门,又忍下了,
“所以,可以让邵谨言带我们进去,这样你总该懂了吧?”
“邵谨言带我们进去?”
阮宝愕然的问了一遍。
“那是自然。”
谢临有些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理她了,径自往平阳伯府停下的马车去了。
邵谨言是平阳伯府的长子,确切的说,是庶长子,从小在生不出儿子的嫡母手下养大的,他原叫的也不是邵谨言,而是锦言。
平阳伯夫人徐氏是个善妒的,但是她没办法,她进门几年肚子也没有个动静,就只能给丈夫一房又一房的抬姨娘,指望着别人生几个孩子出来,如此,还真有几个小妾有了身孕,邵谨言的出生让整个平阳伯府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将来袭爵的人选是有了,于是整个伯府几乎是倾尽了所有的资源来养这么一个儿子,徐氏就算是再不甘心也没有办法,只能把孩子报过来养在身边认命。
可造化弄人,邵谨言七岁那年,徐氏突然就有了,又在隔年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邵锦程,单从名字就可以看得出来,这是整个伯府的希望,
徐氏有了邵锦程,再看邵谨言就怎么也看不顺眼,他一个庶长子,从小抱到了身边,族谱上也记的徐氏名下,早已把嫡长子的位子坐稳了,可不就是挡了邵锦程的路,
因而在邵锦程出生以后,徐氏急不可耐的叫平阳伯开了祖庙,把邵谨言还给了他姨娘,并且给他改了名字,
开祖庙过继者有之,光耀门楣告慰者有之,可把一个记了嫡子的庶子再去这么正儿八经的变成庶子,平阳伯府也算是开了先河。
邵谨言在这一年再也不是锦言,而是谨言,谨言,慎行,弯腰行事,看人脸色。
邵锦程从这以后自然是金尊玉贵的养着,
邵谨言却是越发不争气起来,逃课是家常便饭,十几岁就开始出入烟花柳地,对什么事都不上心,风流的要命,渐渐成了京里有名的浪荡子,出了名的烂泥扶不上墙,
任谁提起来都要说上一句,怪不得徐氏不要他,平阳伯也放弃了他,原是因为这孩子本性如此,庶子永远都是庶子。
可阮宝却知道,邵谨言这人从来就不是表面的样子,他的一切言行都是迷惑别人的障眼法,
在前世,邵谨言突然下场参加了秋闱,当时京中很多人都在暗地里拿这件事嘲弄于他,甚至有赌场悄悄开了赌,赌邵谨言科举一事,赔率甚至达到了惊人的一赔一千,
没有人看好他,没有人相信他能够榜上有名,可结局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一年的秋闱邵谨言一举夺魁,更是在第二年的殿试上由和帝钦点,头名状元。
那个慧眼独具押了他的一,也赚了个盆满钵满。
状元及第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可到了邵谨言的身上,平阳伯府是没有沾到半点的光,邵谨言头也不回的出了平阳伯府,独身入仕,竟也真的闯出了自己的一番名堂来,从景和二十年到宏光元年的三年之间,他从小小的翰林院修撰,一路受封爬到了翰林院首席,其本人更是宏光年间格外受到和帝重视的栋梁之才,形同副相,晋升速度闻所未闻。
至于锦京城破之时邵谨言如何,阮宝是真的不清楚,只知道他大概是没出锦京的,按她这种只知道玩的性格,能记住这些都实属不易,还要归功于阮静好,这邵谨言,是阮静好曾经理想之中的如意郎君,当然,是她如意郎君的前提是邵谨言确实有能耐,可这婚事到了最后不知怎么就没成,阮静好也另嫁了他人。
可是眼下...
阮宝想不清楚的不是谢临去找邵谨言做什么,而是…谢临如何会与邵谨言有旧?以邵谨言的为人如何会与谢临一介纨绔子相交?谢临有本事是事实,但那也是以后的事,
何以?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