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公,您老都一把年纪了,就不要多管事了,周师也很忙的,就不要打扰周师,侄儿陪你去找仲麟贤侄?”
学塾外不远处。
王和苦口婆心的劝说着白发苍苍,拄着拐杖的六叔公。
在他们身后,站着一群乡邻。
哼!
六叔公冷哼一声,故意用拐杖对准了王和的脚尖戳。
王和躲都不敢躲,忍着疼,苦笑硬挨着。
六叔公尤不解气,抬起拐杖作势欲打,倒也没真打,恨铁不成钢骂道:“王和,咱们王家是从麒麟村发达走出去的!”
“咱们王家祖训第一条就是不能忘本!”
“现在麒麟村及周围九个村子,被一个少年欺凌,你这个王家族长坐视不管,我要是再不管管,我们王家祖宗先人的坟墓都要被乡邻口水淹了!”
“这事儿,这人出在咱们麒麟村,作为麒麟村大姓,就得管!”
王和无奈苦笑,乡邻们把王家族中六叔公搬了出来。
他虽然比六叔公田多钱多,还是王姓现在的族长。
那也没用!
尽管六叔公要求下,所有人距学塾有一段距离,即便说话也不会影响里面讲学。
到底来了太多人了,麒麟十村的人几乎都来了。
岳飞等人还是受到影响,时不时的会往外面瞟一眼。
神色多有担忧。
他们很清楚乡邻聚集的目的。
次抽丁演练结束不到两日,赵仲麟就发出命令,命所有确定为乡兵的青壮,今天点卯出丁。
“牛皋!”
坐在窗边的牛皋偷偷往外看被周侗发现。
听闻呵斥,牛皋慌张起身,支支吾吾道:“师傅……我……我……”
其他人连忙端正身子,低下头。
老师讲学,最是不能容忍他们分心。
周侗把书扔在案条,微微冷哼一声,也没说什么,转身往外走去。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起身跟。
“老朽叨扰周先生清净了。”六叔公在周侗尚未靠近,就首先拱手。
周侗拱手回礼:“叔公言重了,不知叔公这是……”周侗看了眼六叔公身后的乡邻,故作不解询问。
“周先生,此事本不该叨扰你,不过赵仲麟毕竟算是周先生的半个弟子,何况有武艺傍身,又有官身,如今少年一朝得志,欺凌乡邻。”
“老朽为乡邻所请出来主持公道,既要先问过周先生,同时也希望周先生能够为我们做主。”
“若是少年动手,放眼麒麟十村,能够对付赵家娃子的,也只有周先生以及周先生的高徒们了。”
岳飞几人听闻,面色不由变了。
他们虽然觉得现在的赵仲麟有些陌生。
却也绝不愿看到,乡邻请老师动手。
“叔公,首先那条野狗算不得我周侗的弟子,他不过是偷学。”周侗纠正道……略作沉吟,又道:“也罢,周某陪叔公走一趟。”
“若他还不知悔改,周侗就代乡邻们除此祸害!”
王和听的眼角都不由跳了跳。
六叔公的面色也不由微变,他来请周侗。
目的很简单,他们这些人都知道,周侗欲迫使赵仲麟为岳飞仆从。
而且侄子王和更是与他说了内幕,乡兵都保之事,便是周侗在幕后推动。
他担心自己坏了周侗的事,所以来打个招呼。
免得周侗事后埋怨。
只是这些话,并不能宣之于口。
万万没想到,周侗竟然要清理门户。
难道改变主意了?
他不知真假。
六叔公连忙摆手道:“不至于,不至于,只要少年能够收手即可,或者他离开麒麟村,我们王家愿拿出一笔钱,算是给他的补偿。”
“叔公是长辈,一切听长辈安排。”周侗从善如流道:“若是他不识好歹,敢对乡邻动手,他偷学多少,周侗便要他原原本本还回多少!”
六叔公点了点头,做一请的手势。
乡邻们有周侗的许诺,更是平添胆气和声势,簇拥着六叔公几人,怒气冲冲跟着。
岳飞给徐庆使了个眼色,徐庆悄悄退后,趁着人多眼杂,乱哄哄往赵仲麟家去的时候,跑着离开。
……
叽叽叽叽……
小院内,叽叽喳喳的小鸡叫声像是好听的歌声传出。
岳翻坐在院门外左侧的一块青石,抬头看看日头,拧眉道:“仲麟大哥,怎么一个人都没来?”
“他们会不会不来?”
赵仲麟坐在一张破破烂烂的桌子后面,平静笃定道:“肯定会来的。”
“为什么?”
“因为你仲麟大哥前些时日已经立威,他手中还有象征权力的都保铜印,无论乡邻们心中多么不满,都不敢不来。”李姝抱着一个竹篾从院子里走出。
“坚石,坚石……”
岳翻刚要说话时,徐庆气喘吁吁远远跑来,跑近后,匆匆说道:“坚石,王家六叔公请了老师来给乡邻做主,老师说要清理门户,你快出去躲一躲。”
李姝和岳翻听闻后,脸色瞬变。
赵仲麟起身拍了拍徐庆肩膀,平静道:“我知道了,你先走吧,免得到时候被周师看到。”
徐庆他们还能来给他报信,他心中十分高兴。
“你也快点准备一下,躲一躲,我先走了。”徐庆的确不敢久留,丢下一句话,匆匆离开。
岳翻到底年纪还小,听到六叔公、周侗这些人都要来,有些慌了:“仲麟大哥,怎么办?”
赵仲麟笑着拍了拍半大小子的脑袋:“怕什么,我们让乡邻来做什么,别人不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岳翻这才安定了少许。
周侗还没来,地里干活的岳和、徐有粮等长辈们听闻消息先赶了回来。
不过,不等他们开口,从学塾方向,有黑压压的人群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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