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小蒋连声哀嚎:“你不是应该找一个美丽动人的女伴吗?我是三杯倒啊,千万不要带着我,会给老大你英明神武的形象抹黑的!”
薛崇安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抗议无效,认命吧。”
次日,晚上六点,薛崇安不顾小蒋的奋力挣扎,把他塞进车里准时带来了酒会现场。
小蒋死气沉沉跟在薛崇安身后,时不时唉声叹气一下:“这年头,给人打工就是没有人权。”
“没有人逼你,蒋少要是不满意,回去继承家业啊。”薛崇安凉飕飕道。
小蒋不吭声了,乖乖跟在薛崇安身后当一尊移动的雕塑。
薛崇安停下等小蒋上前:“别在后面走,到我身边来,你要是不自在,可以挽着我胳膊。”
“诶?!”小蒋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老大你莫非对我,有什么,企图?!”
要不是在酒会现场,自己要维持住风度,薛崇安真想找个地方把小蒋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都装的什么!
薛崇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咬牙切齿“这种酒会,助理不能进入主会场,能和受邀者一起进入的,所以你得换个身份。”
“换个身份?”小蒋更慌了:“什么身份?情、情人?”
薛崇安无语望天:“不能是关系正常的男性朋友吗?”
小蒋拍拍胸膛:“哦哦,老大你也不说清楚,吓死我了。”
“小蒋”薛崇安意味深长地看着在一旁努力把自己缩成鹌鹑的人:“就凭你脑袋里下意识冒出来的想法,我大致能判断出,你内里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年轻时指不定玩得多乱多疯狂呢。”
小蒋一张俊秀的脸皱起:“怎么会?在我老爹的压迫下,我一直是个本分的好青年。”
薛崇安帮他把歪了的领结扶正:“走吧,大方点,好歹你也是蒋家的少爷,不会这点世面没见过吧。”
“不瞒你说,当年我爸就是觉得我太上不得台面,才把我踹出家门的,现在没有在他跟前晃了,他指不定小日子过得多惬意。”
薛崇安觉得小蒋嘴里就没几句实话,之前说他自己离家出走,这会又成了被他爸踹出家门,真让人分不清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两人并肩走入酒会,满眼看去不少熟悉的面孔,有的只有一面之缘,有的也曾亲切地叫过几声叔叔阿姨。
没有家中长辈的带领下,那些家主们的圈子,像薛崇安他们这样到了第三代的小辈们,自然是不会主动过去。
每个人在社会上差不多处于什么样的地位,从他在这里社交的圈子,一眼能看出来。
各个阶级之间泾渭分明,一般在没有人引荐的情况下,中低层圈子的人,不会贸然打扰上层圈子里的大人物而上层圈子里,他们不需要再靠这些酒会来获取资源,能来已经是表明一种态度,或是有什么别的他们自己才知道的用意。
薛崇安从侍者手里拿了两杯香槟,一杯给小蒋,末了还叮嘱一句:“少喝一点,你要在这儿撒酒疯,那乐子可就大发了。你爸明天没准真召开发布会,通过媒体宣布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小蒋干笑了两声:“放心吧,我就拿手里装装样子。”
顾墨城今天也来了酒会,他已经是顾家的准接班人,在顾氏,他的话就是绝对的,而顾老爷子所代表更多是一种象征,是一座稳稳站在顾家身后的靠山。
在各大家族的三代圈子里,顾墨城如今已经坐稳了第一的交椅。
薛崇安望着被一群人众星拱月围在当中的顾墨城刚打算过去,小蒋拉了拉他的衣袖:“我能不能不去了?”
“为什么?”薛崇安挑眉:“不会那里有谁,是你以前的相好吧?”
小蒋摆出一张苦大仇深的脸:“老大你就别总是拿我开玩笑了,我、其实我有社交恐惧症!”
“啊,好巧,我还有人群恐惧症呢。”小蒋在这种时候说的鬼话,薛崇安一个字都不信。
小蒋抓着他的衣袖,不放他走。
薛崇安叹气:“那你先找个地方自己待着,我去打声招呼,一会回来找你。”
小蒋头点得像筛子:“老大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千万不要把我抛弃在人海中!”
看他还有心情瞎贫,薛崇安放心了:“嗯,知道了。”
小蒋松开了他的衣袖,薛崇安把扯出褶皱的地方抚平,最后看了小蒋一眼,转身往顾墨城那边走。
看着薛崇安走远,小蒋左右看了看,找个一个人少的地方快步跑了过去。
背后那道视线依旧如影随形,小蒋皱了皱眉,方向一转,开始往人多的地方钻。
这样的酒会,有的会把自家的小辈带来见世面,同样也有的会把家中已到适婚年龄的女儿带来的,这是一种想和别的家族进行联姻信号。
有些东西不需要过多解释,已经成了圈子里约定俗成的东西。
女眷们同样也会有自己的圈子。
比起贵妇们那边的四平稳,年轻气盛的名媛淑女们聚在一起,看似轻松愉悦的气氛里,暗含不少唇枪舌战。
一句话里总是弯弯绕绕包含着多种含义,不仅要小心着避开对方话里的陷阱,还要争取从对方口中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这实在不是件轻松的事,三个女人一台戏,有时唱没到最后,这戏就变了味,偏离了原本的话题。
蒋汀洲就是在姑娘们战局一触即发时,突兀地闯了进来,如同一只混进白天鹅堆了的野鸭子,引起一阵惊慌。
“唉,你谁啊,走路能不能看着点?”
“你踩到我的裙子了,有没有点礼貌?对不起会说嘛?”
“对不起。”
蒋汀洲低着头,也没看清说话的这些人是圆的还是扁的,她们抱怨一句,他就说一声“对不起”,只想尽快埋头通过她们的包围圈,顺便甩掉身后那道隐含威严的锐利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