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六弟!”
从行障里出来,张梁客和张昌期便围了过来,张昌期直接一把把他抱起来,细细的查看:“可吓到了?”
张昌宗摇摇头,微笑:“幸亏遇到了公主府的人,她们待我很好,不止帮我寻亲人,还把肚子都给我填饱了!”
张昌期看他精神丝毫不见萎靡,还是那么活泼,也没有被惊吓到的样子,这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张梁客扫了一眼旁边的公主府的仆从,低声道:“有话回去再说也不迟,人找到便好。”
说着,以长辈的身份上前一步,朝送张昌宗出来的人作揖:“多谢贵仆搭救我家六郎,小儿顽皮,给贵府添麻烦了。”
送张昌宗出来的是个女仆,张昌宗听别人喊她月桂。
月桂连忙避开,不敢受张梁客的礼,蹲身福道:“张郎中客气,奴婢何敢受礼!今日三月三,如许多人,贵府六郎走失,碰巧让我们府上的人遇到,也是缘分。来时春晓姐姐说了,不说是恰逢其会,举手之劳,郎中无须介意。”
张梁客道:“于贵仆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然于我家来说,却是天大的恩情,如此大恩,哪里就能随意忘却的?烦请姑娘禀报一声,今日后我会使人在贵府门口等着,若春晓姑娘有闲暇,烦请一见。”
月桂道:“此事奴婢也不敢答应,须得问过春晓姐姐和府里的管事。”
“此是当然。另外,承蒙公主收留我家六郎,照料于他,下官作为家长,理该当面致谢才是,不知公主是否有空拨冗一见?”
张梁客继续问道。月桂一笑,道:“好叫郎中知晓,令府六郎极得我家殿下之欢喜,已然与他名帖,待他有闲暇,可持贴进府。”
张梁客一听,眉头微微皱起,心下有些犯嘀咕,不过也不好多说,客气道:“承蒙公主厚爱,六郎年幼顽皮,如何能得此厚爱?愧不敢当!”
“郎中客气。”
两人客气了一番,月桂方才对张昌宗道:“我家殿下说,今日一见六郎便心中欢喜,府中小辈与他颇为投缘。是故殿下便以长辈自居了,让六郎有闲暇时候,常过府来玩,名帖已然给六郎你,莫要闲置才是。”
想来太平公主是为她那宝贝女儿说的。小妹妹确实挺可爱的!
张昌宗笑着点头:“劳烦月桂姐姐转告殿下,小子敢不从命,定然会再来叨扰的!”
月桂嫣然一笑,道:“望你心中记着才好。对了,这是方才出来时殿下命奴婢准备的东西,请六郎一起带回家去,希望能对六郎有所裨益。”
说着,身后的小丫头们捧出一堆东西来,有刚才吃的点心,也有绸缎布匹,以太平公主的身份,质地自然极好,于普通人家来说也是极难得的东西。
张梁客知道这是太平公主对张昌宗的赏赐,便以长辈身份代他接了,张昌宗朝月桂热情的挥挥手,任由大哥背在背上,一起告辞离开。
张昌期背着张昌宗走了好大一段距离,方才算是出了权贵们的地盘,依然有大片的行障,不过,占地不再像权贵们那么丧心病狂。
路上人多口杂,张梁客不好多问,只打发了自己贴身的小厮去回禀杜氏一声,让她带着孩子们玩耍,他须得晚些过去。
时值午时,张昌宗午睡惯了,早晨的时候又精神紧张,在公主府里也不敢放松,一直保持着高度的紧张,这会儿被大哥背着,又不说话,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张昌期闷头背着弟弟跟在张梁客身后往回走,等到了自家行障所在的时候,老远便看到母亲与妻子在迎接张望,连忙加快脚步过去
“娘,阿芷!”
韦氏刚要开口,张昌期已然低声道:“六弟在回来的路上睡着了,有什么等六弟睡醒再说可好?”
韦氏点点头,刚凑上前去查看幼子的情况,就见张昌宗已然揉着眼睛支起身子:“阿娘,不要担心,儿子无事,让阿娘和大嫂担心了!”
大嫂点点头,眼里还有泪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韦氏看他醒了,哪里还克制得住,直接一把把人抢过来,嘴里斥骂着,眼眶里泪水扑簌簌落下:“你这不省心的小子!平时看你挺聪明的,怎地今日就笨得走丢了?你这是要老娘的命啊!”
张昌宗笑笑,伸头在韦氏的脸颊上啾了两下,扭头四顾:“阿娘,我四哥呢?他的媳妇儿相成没有?”
韦氏拍他一下,嗔道:“你都走丢了,哪里还有闲情替老四相媳妇?只能好言请人改日再说。四郎嘛,哼,在得到公主府报信知晓你的下落后便被为娘赶回去跪祠堂去了!”
可怜的四哥!
等母子两个叙了一番别情,一家子回到行障内,忙不得与其他人叙话,张梁客便道:“阿嫂,离情可容后再说,六郎,你且说说,今天怎地就被公主府的人救了?为何公主竟与你名帖?”
韦氏心疼儿子刚历劫归来,下意识的反驳:“他四叔,六郎一个小孩子,哪里说得清楚的?”
张梁客摆摆手:“阿嫂,非是我逼迫为难六郎,只是,太平公主与他名帖一事,非同小可。阿嫂,那不是旁的,那是太平公主,天后她老人家唯一的嫡公主,不是我等这样的人家能够得上的。”
张梁客这样一说,韦氏便住嘴不言,摸摸被长媳抱在怀里的幼子,让他把记得的东西,全部说出来。
张昌宗也有些拿不准太平公主的打算,身份和年龄的n,他几乎没有什么得到情报的渠道,再没有比侦察兵更明白情报的重要性了,奈何现在张昌宗有心无力。
今天在太平公主府里的事情,谜团太多,只凭借张昌宗的分析,得出的结论肯定会片面。张梁客则不同,他是nrn,又是朝廷命官,情报的来源肯定比张昌宗广,这些事情,听听他的意见也好。
于是,张昌宗便把自己不小心被挤散走失的事情,从头开始述说
听他说遇到人贩子,被人贩子盯上的凶险又听他机灵地从婢女也能穿绸裤这一点上便判断出主家非富即贵,扑上去找春晓搭救的聪明还一起头疼张昌宗为何仅凭一首不算十分有才华的诗作,便被公主府的管事奉为上宾!
说到公主见他,碰巧与小县主投缘,得小县主喜欢的时候,张昌宗突然想起
太平公主还没说要他帮什么忙!还有,那小县主为啥那么聪明,说话那么流利?
张昌宗思绪复杂,忍不住问了一句:“四叔,你可知太平公主名下有几女?约莫多大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