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霓裳最厉害了。”

那时的笙歌和邀月见到霓裳那坚定的话语，微微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时至今日，霓裳永远的躺在笙歌的怀里，族人的安定和谐，霓裳她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她已做到，只是天意弄人，霓裳自己死在了这片人间界的苍穹之下。

楚凌汐怔怔的看着那躺在笙歌怀里的美人，如今的楚凌汐不知怎么的，心中有些无法言状的苦涩与心痛。这一幕自己曾经好像经历过，一如笙歌现在一样悲痛万分，情难自已。

那似乎是很久的事情了，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个记忆被她掩埋在了最深沉的内心之下，可如今，那一个不愿回忆起的记忆再一次的莅临，迅疾猛烈，侵蚀着她的心田。

精神恍惚之间，楚凌汐的目光亦是涣散，思绪像是穿透了时间，跨过了无尽岁月长河，脑海里，记忆中那永远也不愿提起的梦魇又一次出现，在楚凌汐的心中剪不断，挥不去。

她恍然想起了小时候。

在那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灯火黄昏的小屋中，她隐约听到爹娘窃窃私语，妖怪来了，我去吸引它，你带着汐儿快走！

就在爹爹话语落下之后，一个妖怪冲了进来，似人非人，头上长着一对犄角，二话不说，展开屠戮，之后发生的事情，让她再难忘记。

爹爹和娘亲第一时间挡在了自己面前，那一刻爹娘的背影如此坚定伟岸，只不过在妖怪强大的进攻下，爹娘还是倒在了血泊之中，楚凌汐轻言目睹着亲人的死亡，那时的她年仅六岁。

她永远记得那种痛苦，四周皆是黑暗，房里的烛火也不像是真实的火，冷风吹过桌案上的烛火，带来了阵阵寒意，一股通体彻骨的寒冷，冰冷的掩盖着她的内心，像是黑夜中的一盏光，等待着那永远不会到来的黎明。

那时候她总祈祷着，如果世上真有仙人，那仙人能不能来帮帮她的爹娘，少让爹娘不再这么受苦。

不会有的……

那时的自己绝望的闭上眼眸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年仅六岁的她，在当时又能做些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

空气之中发出一阵阵嘀嗒嘀嗒的声音，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那案桌上散落的血迹像是一柄尖锐的剑，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楚凌汐的神经。

然而随着一阵巨大的轰响，楚凌汐下意识睁开眼睛，不知怎么的，她有些茫然的看向四周，那一刻，眼前的妖怪早已消失，抬眼望去，妖怪死在了沿边的案桌之上，场面凄惨无比。

初入眼帘的是一位身影飘渺，明眸皓齿，一柄长剑上低落着丝丝血液，她恍若一只白莲，清清净净立于水中，不染一丝纤尘，素雅而高贵，胜过万千姹紫嫣，又如幽兰一般清香凝远，幽雅空灵，散发着幽幽的清香。

见到那死相凄惨的妖怪，楚凌汐目光不禁看向眼前的那位仙子一般的人，是她杀死了眼前的这头无恶不作的妖怪，拯救了自己，她的实力究竟有多么的强大，能够一击必杀。

楚凌汐目光颤颤巍巍的看向女子，难以置信道：“仙人…”

在楚灵汐年仅六岁的心目当中，恐怕天底下的仙人也如眼前的这人一样，一袭白衣，素雅清冷。

那时的自己偷偷将被撕烂的衣服，尽可能掩藏看不见的角落里，尽管害怕，但是她还是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丝笑颜，一双布满鲜血的小手轻轻地放在背后面，在她的眼中，仙人都是高贵神圣，不可侵犯的。

自己的这一表现只是想仙人记住自己，能够教自己就一些微不足道的法术，尽管她知道，做这些举动的她，并不是真正的自己。

但她已经别无选择…

结果出乎了楚凌汐的意料，仙人似乎看上了自己的天姿，在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诧异，随后躬下身，像是抚摸一块璞玉一般，轻揉着自己的头发。

仙人轻柔道：“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吗？我会将我的毕生绝学都传授于你，让你有能力为爹娘报仇。”

听见仙人的话，楚凌汐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而仙人听到自己肯定，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

对于楚灵汐而言，仙人的笑，那是她最美的一瞬间，也是最难忘的一刻，从此以后，自己便再也没有见过师父笑了，在安葬了父母之后，她自己便紧随着师父进行了漫长十五年的修炼。

时间恍然，过去历史的一幕再一次上演，不过造成眼前这一切的不是她人，而正是自己，自己亲手也亲眼的见证到了这一幕。

或许万物更迭，天道轮回，让自己这一件事再一次的重演，那尘封已久的记忆像是一个个支离破碎的碎片，重新组织到了一起，再一次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当中，虽有痛苦，不过这一切对于如今的她来说，都显得有些不太重要了。

那些事情都已在岁月的黄沙当中化为了掩埋，尽管还有那残存的记忆，可人在也寻找不到了。

……

念落，楚凌汐渐渐地回过神来，此刻此刻，一双美眸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没有出一言，长剑矗立在一侧，神色复杂，心中微微有些凌乱。

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楚凌汐并不感到后悔，她所做的也不过是最正常的手段罢了，别人要杀自己，而自己也只能被迫反抗。

只是在反抗的过程当中，遇见了让自己难以忘怀的事情，因而一时之间，自己才会乱了心神略显不稳。

念此，楚凌汐长呼了一口气，似乎想把脑海当中的那些烦恼全部都排走一样，长剑再一次被她紧紧的握在手中，剑身散发着灼热的白色银辉。

银光像是夜晚里，天空当中的那一轮散发皎洁月光的月亮，那无数缕银色丝线，每一条都散发着灼灼的光辉，宝剑被再一次被她握住，散发出它所应有的光芒。

在这愈加愈烈的光芒之下，它似乎想要将一切事物都砍尽消灭。

雨又渐渐大了起来，似是为她人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