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米蜜儿的眸光有了起色,不再那样死气沉沉,霍枫轻声说,“医院附近有家粥铺挺不错,我给你去买份粥回来喝,好吗?”
转动的眸瞳看着霍枫,米蜜儿轻轻地点了点。
她要活,要好好地生存下去!如果哪天再遇到霍廷琛,她也一定不会再是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心如止水地面对他,不会再流露出任何的软弱和眷恋!
在霍枫走出病房没多久,米蜜儿也从病床上下来了。
她看到窗外有阳光照进来,洒在房间的一角,铺着淡淡的金色,看上去暖暖的,是与她冰冷的心不一样的感觉。
她想感觉这份阳光,这份温暖。
走到窗边,走到阳光里,笼罩在从斜上方照射下来的金色光线里,米蜜儿深呼吸了几口。
她已经不敢提醒自己不要去想。因为这种提醒,本身就是一种疼痛,会呼吸的疼痛
她只能学着放空自己,一点点地放空,一点点地忘记
有脚步声在门口响起,稳健的,男人的脚步。
米蜜儿猛地回头,死死地盯着。
是他吗?会是他吗!
随着脚步的靠近,一个男人出现在米蜜儿的病房门口。
可他只是经过,毫不停顿地往前走去了。
不是他。
怎么会是他呢?
米蜜儿苦涩地扬起了唇角。
难道到了现在,她还要期待霍廷琛的出现吗?
他已经把她视为陌生人了,又怎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不要再奢望了!真的不要再奢望了!面对现实吧,米蜜儿,一切都结束了!你的梦,该醒了!
心里呐喊着,咆哮着,自己都在嫌弃、厌恶、痛恨自己,这样的没出息,心存可悲的幻想!
忽然想到什么,米蜜儿咬了咬苍白的唇,拿起自己的小包,走出了病房。
“枫少爷,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不用担心。”
给霍枫发了一条短信,米蜜儿走出医院,上了一辆出租车。
打开门,闻到的还是和那天离开时一样的空气气息。
别墅里的摆设也没有任何变化。
如她所料,霍廷琛没有回来过。
他又怎能回来过
他已经住在霍宅了。他的身边有蓝妮。
即便不那么喜欢,他也认可蓝妮是他将来的妻子。
他会和蓝妮一起住在霍宅里,又怎么会回来这里!
这栋别墅,这个充满他们回忆的地方,已经和她一样,被他抛弃了
看着眼前熟悉到骨髓里的摆设,仅是一眼,米蜜儿的胸口就像撕裂般的疼痛,眼睛也泛起了氤氲
重重地吐口气,米蜜儿飞快地上了二楼,又飞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拉开床头的抽屉,她拿出了霍廷琛留给她的丝绒盒。
那条她没戴过的项链,还有那条断开的手链,都在这里面。
拿着它,米蜜儿推开了霍廷琛卧室房间的门。
房间很久没人住了,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让她绝望的味道,沉沉的,灰暗的,就像阳光透进了房间,也都化成了冰霜一样。
又深呼吸一口,米蜜儿不敢再多看一眼,把首饰盒放在大床的枕头上,便跑出了房间,跑下了楼。
她是回来了断的,不是回来怀念的。
她要了断这份疼痛,再不要有和他任何关联!这份耻辱的礼物,她也一并还给他!
一直跑到门口,在转身要关上房门的时候,米蜜儿又忍不住往别墅里看上一眼。
恨他吗
清醒后,直到这一刻,米蜜儿才想到这个问题。
她,恨他吗?
会这样问自己,是因为她不恨吧
不是真的不怨不恨,而是舍不得恨
因为爱他,所以舍不得爱得那么深了,哪里会舍得
就算他欺骗了她,玩弄了她,可那些快乐美好的回忆是真实的,他真的让她幸福过虽然短暂,可她,真的,心甘情愿
再见了,霍廷琛。再见
以为流干了的泪,这一刻,还是忍不住又蜂涌了出来,落在她关上房门的手上,落在别墅的门前
“小姐,现在去哪?”一直等在别墅门前的的士司机,在米蜜儿上车后,看到了她的泪流满面,轻声问道。
米蜜儿低着头,尽可能遮掩地擦掉脸上的泪,“回医院。”
“好的。”司机开车,飞快地驶离海边别墅,往之前的医院开去。
在开到山脚时,反方向开来一辆黑色轿车,与他们擦家而过,电掣般往山上开去了。
正在低头拭泪的米蜜儿,没有看到那辆她会觉得眼熟的轿车。
而车内正在焦急开车的人,也没有注意到这边出租车里熟悉的身影。
就这样,都错过了
黑色汽车一直开到了海边别墅才停下。
车门打开,霍廷琛拄着手杖,用力撑起身体,从车上下来。
已是傍晚了。海边上即将落下的夕阳余晖正好照在别墅上,就像他梦里的那样,晕染出梦幻般的颜色,如此美好。
霍廷琛凝眉,眸底光影流动。
就是这里了!
梦中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霍家的产业很多,临海的别墅也有不少。霍廷琛不确定出现在自己梦中的海边别墅到底是哪一处,只能凭着感觉来找。
他已经开车沿途去过两个地方了,直到来到了这里。
在霍廷琛的记忆里,最后一次来这个别墅,还是在他上大学的时候,印象很是模糊了。
可这种强烈的熟悉感告诉他,他一定经常来这里,就在他失去记忆的两年里!
拄着手杖,霍廷琛急促地来到别墅大门口。
门锁是密码的。
密码是什么?
霍廷琛蹙了蹙眉,隔了这么久,他早就忘记了密码。就算这两年他在这里住,失去记忆,他当然也就忘记了密码。
大脑是空白的,可霍廷琛落在键盘上的手指已经无意识地按下了一串数字。
“咔哒”。
一声轻响,门锁开了。
一瞬的震惊后,霍廷琛的手掌搭上了大门的门把。
是错觉吗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
为什么他感觉到门把上有余温呢?
就好像刚才有人来过一样
眸光倏地敛紧,霍廷琛推开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