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六章 巫蛊事发(1 / 1)缥缥岱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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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史,咱们这要如何跟陛下回话?这殿下要如何处置……”

何空游冷笑一声,巫蛊之术都玩出来了,从前都还算是争权夺利的小打小闹,这回是有人铁了心要谢梓材把命都搭进去。

“尚且没定罪,她就还是皇太女,陛下既然没有下令惩戒,仍旧送回东宫,好好看管便是了。”她无奈撇嘴,晚上又要好好劝劝谢铭了,免得他又气出什么毛病来。

那一日的皇宫的确是沾染了血腥之气的,皇太女举荐的道士被发现在丹药中下毒,他被打死之前倒是没说自己是受谁指使,只是谢铭气得突然晕倒,太医来了诊治了一番也说不清楚缘由,只能看皇帝在床榻之上疼痛呻吟。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厌胜之术。

躺在床上的帝王像是中了邪一般大叫,方才处死的那个道士的血还未从宫中洗干净,又是一阵滔天怒火袭来。

于是东宫便成了最大的嫌疑。

谢梓材回到东宫的时候只觉得下腹隐隐作痛,纵然这一天在众人面前她保持着一贯的气派,但她是心虚的,她对这发生的一切毫无意识。

回到东宫看着人迹寥寥的场面她才意识到,不只是她,今日恐怕所有人都被拉出去盘问了。

“东西是在树下找到的,殿下还记得上一回有人动那树是什么时候吗?”柳微之也才刚被方回来而已,催着人给她熬了药叫她躺回了床上。

“上回……庭院里的树……”她隐约记起上回薛玳来的时候,他们正巧在种树,她想坐起来却被柳微之按下。

“殿下先休息,臣去办。”柳微之看她脸色白着心下担忧怒火更盛。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好不容易才稳定了的胎像,这样一闹还不知道怎样害了她的身子。

“殿下!殿下!”那侍从匆忙跑了进来,“他们……他们说……”

“快说啊!”谢梓材皱眉掀开被子。

“他们说是薛玳公子放在咱们东宫的,此刻已经去拿人了!”

谢梓材微怔,而后气得想起身,可一站起来面前的一切都混沌起来,而后便倒在了床榻上,只听到柳微之的叫喊声。

这一夜的事情的确是闹得整个京城都不安生了,魏舒盈听说薛玳被下了狱,昨日就已经用了刑的时候,她也跌坐在廊下。

“谁……会是谁?谁要这样对付他?”她慌乱去抓侍女的手。

“娘子……娘子你先别急,或许是有人要对付皇太女,才不小心将薛公子也拉下去了呢?”

魏舒盈定了定心神,薛玳不过初出茅庐,能得罪什么人用这样的手段惩治他,只可能是因为谢梓材的关系。

可是最后还是牵扯到薛玳,说不定也是那人的其中一环……

“去,去找兄长留在京城的暗部,快去啊!”她发了疯,整个心都乱做了一团。

付思远一夜都没有回去,谢瑶光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只见到天将明的时候那一脸阴骘的人终于走了进来。

她蹲在门前等了许久,看他披着黑色披风走了过来站起了身,正欲开口却被他死死抓着手腕,身子砸在了门上。

她吃痛皱眉看着面前满眼血色与怒气的男人,心里顿时升起恐惧。

“是你。”他那眼神已经要吃人一般,盯得谢瑶光心中震颤,都快呼吸不上来了。

“什么……是我?”她躲避着这目光。

付思远又抓着她的手往门上砸了一下,他逼得她直视:“当日在庭院中,只有你我与薛公子三人,还能有谁!”

她头一次见到付思远声量这么大,每一分怒气都像是将她包裹得死死的,将她的每分每毫都侵蚀掉。

“我……”她对上那眼神再说不出话来。

而后静谧了半刻,她见付思远突然舒了口气,她才放下心,下一刻却被他直接扔到了地上。

“把她捆起来,送到宫里去。”

他从腰间拿出手绢擦拭着自己的手,背对着谢瑶光,无论她再怎么叫喊想要解释,他也不留给一个眼神。

“带上马车。”那声音冷得厉害,她只觉得嗓子都疼了,在马车帘放下的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付思远的眼睛。

只是那双眼睛,充满了怒意,比之从前的危险,现下是真的能将人杀死了。

“废物!”谢梓材醒了之后就开始发怒,听到薛玳被人用了刑之后挣扎着要下床,小腹阵痛让她心中忧虑更深。

柳微之是在她睡着的时候被带走的,秋吟也早就被带走了,这就是想让她身边亲近的人都离开,留她一个人在这儿受审问。

毕竟她还有身孕,外头的人也不敢怠慢,御医一直在外面候着。

喝了药之后她心绪才平定下来,只是这周遭的人都看管着她,一言不发,不管怎么问柳微之他们的状况,就是一字不说。

她就像是正在等死的羔羊,只能等待审判。

此刻柳微之坐在东宫一处房间里,面前的人已经不知问了多少问题,也不知道同一个问题重复了多少遍,他只能耐着性子一遍遍回答,时不时还叮嘱一旁的人记得给谢梓材准备安胎的药。

“我说了,那一日我什么都没瞧见。”他无奈又答道。

“可是据说那选送进宫的道士,是殿下您亲自点的,您不是不通这修炼之术吗?怎么帮太女代劳了这事呢。”那内侍一直挂着笑,既可以说是低微讨好,也可以说是嘲弄阴险。

“太女公务繁忙,我虽不懂那些东西,但一应送过来的人都是有名的道士,我也是仔细考量挑选了的,之前的丹药也都是让陛下吃过,觉得好,我才将人送进去的。”

“可是那道士出了事……”

“那道士出了事,您与其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不如查查他是哪位大臣举荐来的,去那府上探听一番岂不是更有用,何必只纠缠着我一个人?”他知道这一晚上外头不知道闹得怎样天翻地覆。

那内侍正准备说些什么,这时候外头突然来了个小太监伏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而后他便神色一变,跟柳微之行了个礼便笑眯眯退了下去。

“太女如何了?”柳微之闻着站在门前侍者,却无一人能应。

他闭上眼才将一直堵在胸口的一口气理顺。

回想这段日子,真是下意识觉得高家不会做出什么事来,才放松了警惕,一颗心也全挂在谢梓材身上,却不想被人找到了机会。

若是薛玳被拖下水了,倒不像是魏舒盈的手笔。

午时的时候有侍者前来送膳食,柳微之坐在窗口本没有打算去看,却耐不住那侍者连声的呼喊,抓过头怒目而对。

可是在看清那来者的脸的时候,他便压抑住了怒火慢慢走到案边。

那侍者站在一旁等他吃完,却不想收拾的时候不小心砸碎了一个盘子,柳微之也下意识蹲下身去捡那些碎片。

门口的侍卫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只听到那侍者连声惊惧认错求饶,柳微之倒是不甚在意,侍卫也就不再多看。

等到那侍者将东西都收拾完全退出去的时候,柳微之见那门关上才从怀中抽出了一个纸条。

“真凶已送进宫中,幕后黑手尚未可知。”

他看着上头的字,而后将那纸条揉成一团放在了自己舌下。

付思远走到暗处才恢复了往常的冷傲神色,从那食盒底下取出了柳微之撕碎了自己的衣袖,又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卸下的两个字。

“寻魏”

若说这些日子京中有什么与魏相关的事……

昭南王的县主,魏舒盈。

他了然,趁着众人未注意又隐去了自己的身形。

谢瑶光被送进宫中刑堂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下午,那刑堂里的人几乎都是太监,而她也知道,这个地方就是付思远的出身。

这里从上到下的人都认识付思远,不时还有一些做错了事的宫女太监在这里受罚,她总算知道付思远这人的性子是怎么练成的了。

“姑娘也在这儿待了两三个时辰了,虽说思远兄弟是叫我们等着他回来,可你也在这儿看了,听了,也该知道我们的手段了。”那掌事的太监喝着茶,在这阴暗的地方仰坐着看着谢瑶光越来越差的脸色。

十几样刑具一一都给她介绍过了,连他人受刑的样子也是给她看仔细了。

她咬着牙,不管怎么样都说自己要见到付思远。

付思远来的时候已经是晚膳后的时间,他进来便问:“说什么了吗?”

“没呢,这不是等着你回来动手吗?”那掌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姑娘,我们可不敢给你弄坏了。”

说着意味深长看了谢瑶光一眼,让她不禁胆寒。

付思远冷笑一声:“你们是怕对她下手,惹着了宗亲罢了。”而后又不由分说将人直接捆到了刑架上。

“我第一次做的差事,就是审问一个盗窃了主子东西的小宫女,我劝了她许久,只要说出来,至少这条命还能留住,她死活不肯,后来,也就死在那儿了,”付思远指了指另一边角落里的位置,看着手中烧红的老铁出神,“要么现在说,要么……”

“我说这事不是我做的你信吗?”

“不信。”

谢瑶光一时哑然,纵然知道是这个答案,心中也觉得委屈。

看着那烧红的烙铁离自己越来越近,那男人的脸上没有丝毫怜惜仿佛是在看什么死物,等到她脸上都能感觉到那股灼人的热气的时候,额头上已经爬满了汗珠,她急促呼吸着闭上眼,而后震声道:“我没做!但是……我知道是谁做的。”

她再睁眼的时候,发现那烙铁仍旧没有离开她身前,她咽了咽口水颤着声音说:“有人找过我,让我找机会将一个巫蛊娃娃放到东宫去。”

“谁。”

“他没说。”

“刺啦”那烙铁被付思远又放回了炉子拿了出来。

“但是……但是我看出来了,”谢瑶光咬着下唇躲避着那烧得通红的烙铁,“我知道是谁……”

她顶着一身的疲惫随付思远回到府上的时候,整个人都如惊弓之鸟,付思远稍微停下一步,就能让她心惊胆战。

“付思远,”谢瑶光吃着饭,听今日刑堂里的人口气,付思远也一天没用过膳了,她小心问,“你就那么紧张皇太女?”

“那是我的靠山,要是倒了,难道我要靠你吗?”付思远仍旧不去动筷子,翻找着今天送来的一些口供,心想再这样下去,薛玳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了。

“只是因为靠山吗?”谢瑶光轻声问,只看付思远动作滞住,抬起脸的时候又是一副毒蛇的神情。

“今天那些人不肯对我动手,我听他们说了一些话,”谢瑶光放下碗筷,头一次觉得在他面前没那么害怕,“你对皇太女这么忠心,又对我还算照顾,是因为你喜欢她吧。”

如果不是这副相貌,她也想不出付思远特意照顾她的缘由了。

每晚那样睡着,也没有折辱过她,想来是十分依恋了。

“你若是吃饱了,就滚回去睡下,别再给我找麻烦。”他冷声道。

谢瑶光知道他不肯承认,也不着急,走到一边去,过了一阵又过来递了一张纸给付思远。

“这是来找我的人的相貌。”

付思远拿起那画像,纵然没有见过这个人,他也觉得凭着这幅画应当不难找到了。

“你还会这个。”他看了看她。

“太女会丹青吗?”

投向她的眼神又冰冷了,谢瑶光咂咂嘴便离开了。

这女人倒是越发大胆了。

付思远收回视线看向那张画像。

谢梓材休整了两日,这两日里外头的消息仍旧进不来,她也不知道这案子究竟查得怎么样,只好每着自己安心睡觉吃饭。

她绝不能被这事就这样拖垮,她摸着自己凸出的小腹强逼着打起精神。

那一日她午睡醒来的时候,模模糊糊就见到了一个人影,再仔细一看,柳微之已经坐到她床边了。

“你来了。”她赶紧起身,但是现下脸色差得很,嘴唇也发白,柳微之见她起身就赶紧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他们放你过来的?”

“陛下恩准了。”这几日但凡来审问他的,他都要说一句,谢梓材现下的身子并不好,他要随身侍奉。

他知道那些人会把原话告诉皇帝,今日皇帝总算是心软了,才放他过来。

“这些人日日盯着,外头的消息是一点都递不进来。”她靠在他身上,低声喃喃。

江行孤舟君为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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