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兴盛笑嘻嘻地附和道:“其实,我小姨吧,她是怕遇到坏人,所以才迟迟不敢接受你的求爱!”
“这点你可以让你小姨放心,我绝对绝对是好人!”年男子拍拍胸脯说。
“大叔,您放心吧,我会转告我小姨的。哎,对了,大叔,那深坑到底怎么回事呀?”叶兴盛假装无意地问道。
“”这么一句话,年男子起了疑心,狐疑地看着叶兴盛:“喂,你到底是不是金凤的外甥?”
“当然是!你不信?不信拉倒!”叶兴盛假装很生气,起身走。
年男子追来,一把将他拽住:“哎,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呀?只不过问了你一句话,你生什么气?”
“既然你都不相信我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叶兴盛喘着粗气,推开男子的手,举步还要走。
年男子再次拽住他:“行行行,我信你还不行吗?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告诉你吧!”
年男子将叶兴盛按坐在石凳,四下看了看,见四周没人,这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听说,挖这个坑,跟京海市官场的权斗有关!”
“跟权斗有关?”年男子那凝重的神情,让叶兴盛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现在新任的市委书记属相是什么?”
“这个,我哪儿知道呀?”
年男子问胡佑福的属相,叶兴盛真不知道。他是胡佑福的贴身秘书没错,但是,胡佑福的许多个人隐私,他从来不敢过问。胡佑福刚任市委书记,他爱人都还没过来和他住一块儿,他连他爱人长什么样都没见过。至于胡佑福的属相,那更不用说了!
“你知道才怪!”年男子丢过来一个神秘兮兮的眼光:“实话告诉你吧,新来的市委书记属牛!他的政敌,在准备在这条通往省城的大路路面挖一个坑把新市委书记给埋了!确切地说,不是埋新市委书记本人,而是埋一头牛的雕像。新来的市委书记属牛,埋一头牛,等于埋他。这头牛一旦埋下去,新市委书记的仕途可被终结了!”
“什么乱七糟?简直胡扯!”费了一番周折,打听到的却是这么样一个荒唐的说法,叶兴盛自然不会相信,他起身走。
年男子一把拽住他:“哎,你可别不信!这事,是我的邻居亲口告诉我的。我邻居是一个有名的风水先生,新市委书记的政敌是让这个风水先生出的主意!”
“行了,你别胡扯了,这种事打死我都不信!”叶兴盛推开年男子的手,朝胡佑福乘坐的奥迪6走去。
年男子追几步,大声喊道:“哎,你小姨那事怎么说?”
叶兴盛停下脚步,转过身,大声说:“我小姨让您明天早九点整,在市安宁医院门口等她!”
“行行行,到时候我会按时在那里等候的!”年男子高兴地说。
叶兴盛心里暗笑,明天早,年男子可别被人送进医院当病人治疗才好!
叶兴盛回到车,胡佑福仍然在闭目养神。从拉开车门到车,叶兴盛都没看到胡佑福睁开过眼睛。
给胡佑福当秘书多日,叶兴盛较了解胡佑福。胡佑福闭目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他真的在闭目养神另外一种是,闭目思考工作的事儿。聊天的时候,胡佑福曾透露过,工作遇到的许多难题,他都是在闭目养神的时候想出解决的办法的。
眼下,叶兴盛特别希望,胡佑福真的在闭目养神。他特别不想将刚才打听到的情况告诉胡佑福,那个所谓挖坑埋牛的说法,年男子肯定是胡乱编造的。
要说胡佑福的政敌,那便是洪玉刚了?洪玉刚至于相信风水先生的话,不顾影响在路面挖深坑埋牛的雕像?这也太荒唐了!
在叶兴盛犹豫着,要不要把打听到的情况告诉胡佑福的时候,突然,不经意间,透过车窗,他看到那个深坑附近竟然有一尊牛的雕像。
仿佛被人狠狠地扇了一耳光似的,叶兴盛愣住了。难道年男子说的是真的,这真的是洪玉刚故意搞的迷信活动?如果年男子撒谎,为何附近有一头牛的雕像?
周伟强见叶兴盛发着愣,轻轻地推了他一下,给他递眼色,暗示他向胡佑福汇报刚才打听到的情况。
叶兴盛惊醒过来,嘴巴蠕动了好几次,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结结巴巴地问道:“书记,您、您是不是属牛?”
听到这个问题,胡佑福猛然把眼睛睁开,眼里既惊讶又微微地生气。这个叶兴盛怎么回事,怎么问他这个怪的问题?一个人的属相虽然不是什么隐私,但冒然地问别人这个问题总是不礼貌的。更何况,他可是堂堂市委书记!
胡佑福那极其阴沉的脸色,把叶兴盛吓得不轻:“书记,我不是有意要打探您的属相,而是,刚才我下去打听到的情况,跟、跟您的属相有关!前面那个坑,其实是、是”
见叶兴盛被自己吓成这样,胡佑福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顿时恢复了沉稳的心态,慢条斯理地说:“小叶,你打听到什么尽管直说,别结结巴巴的。说吧,我不会怪你的!”
叶兴盛偷偷瞥了胡佑福一眼,这个大人物眼里已经恢复了慈祥的光芒,才偷偷地舒了口气,将打听到的情况讲述给胡佑福。
刚才被叶兴盛说属相,胡佑福已经有些惊讶和生气。现在,听说政敌挖坑埋牛的雕像,矛头是指向他!胡佑福哪怕涵养再好都受不了!
胡佑福啪的一声,一巴掌重重地拍在座位,厉声喝道:“岂有此理?谁干的好事,我倒要看看,他有几个胆!”
胡佑福把气喘得很粗,脸涨得通红,一双大眼里放射出可怕的光芒。
叶兴盛可从来没见胡佑福发如此大的火,吓得心怦怦乱跳:“书记,这只是路人的说法,不一定准确的,您可千万别生气,不然会把身体气出毛病的!”
胡佑福自然知道,这是路人的说法,不一定是真的。但是,像叶兴盛那样,当看到了深坑旁边的那尊牛的雕像,他不得不相信。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如果没有这么一回事,市民是不会乱嚼舌头的!
对手太过分太无耻了,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对付他!他不是个迷信的人,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心里多少有点疙瘩的。再说了,对手为了发泄私愤,报私仇,把好好的一条路开膛破肚,不顾市民的利益,简直是滥用权力!
胡佑福到底是胡佑福,仅仅过了不到两分钟,他恢复了常态。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事情,他没经历过?过于愤怒,非但伤害自己,而且容易使自己乱了方寸!
胡佑福揉了揉太阳穴,不紧不慢地说:“小叶,除了这些,你还打听到什么吗?譬如,对方除了这个,还有没有采用别的方法来对付我?”
“没了!”叶兴盛摇摇头:“我只打听到这个!”
胡佑福继续揉着太阳穴:“如果真像那个市民所说,这事是真的,哼,我倒要看看这幕后的主使是谁?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当然,我更希望,这仅仅是市民的误传。不管怎样,好好的一条路被开膛破肚,这已经是事实,我必须要了解真实的原因,他们到底为什么对这条路开膛破肚?小叶,你给我记住,等我去省城汇报工作回来后,你给我把黄书记约出来,我要跟他吃顿饭,商量商量这件事!”
胡佑福说要跟黄宇声商量这事,显然是要让纪委介入调查这件事了。叶兴盛心里暗自感慨,胡佑福今天发这么大的火,肯定有人要倒霉了。
如果洪玉刚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胡佑福可能一下子还不敢动他,毕竟,他是市委二号人物。而且,洪玉刚也不会傻到,留下把柄,让胡佑福查到他头。洪玉刚可能会找个人当替死鬼,替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承揽下来。
不管怎么样,这条路归西区管辖,西区的主要领导也是撇不开责任的。要是追究责任,他们也逃脱不了。
叶兴盛把胡佑福交代的事记在记事本,三人在车里等了大概十分钟,车子才得以缓缓地从那个大坑旁边经过。不靠近不知道,这个坑目测竟有两米多深。哪怕是排污工程埋管道都没有挖这么深的坑!看来,年男子所说的估计是真的,很有可能这是胡佑福的政敌采用迷信的方法来报复他!
如果风水的方法真的有效,胡佑福这头“牛”被埋进去,仕途之路可能会被终结!只可惜,“假牛”还没被埋进去,被胡佑福这头“真牛”给发现!回头将有一部大戏演!
经过那头牛雕像的时候,叶兴盛偷偷观察胡佑福,这家伙竟然脸色非常平静,而且还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尊牛雕像。仔细盯着他那张红润的脸看,叶兴盛还注意到,他嘴角挂着一丝笑容,看去像是冷笑,又好像是获胜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