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鬼?!”
祁卿麟惊愕的看向宋衍:“宋道友,你在说什么呢,仙就是仙,鬼就是鬼,这仙鬼是何物?”
也不怪祁卿麟这般反应,仙与鬼历来是两个不可交融的极端,就好比有人对你说,看,那有一团水火,水火是什么,你可以说火上架着水,或者水上飘着火,断然不会说一团水火。
宋衍解释道:“祁道友先别着急,我且问你,我们修道之人若是真有登仙那一日为何还要遭受上天降下的雷劫!”
这事祁卿麟自然知道:“那是因为修道本身就是窃天而为,是为了登仙而求道。”
“那我再问你,何人才有资格登仙。”
“自然是大善之人,功德圆满死后才可登仙,绝非那些一心求道而为善事之人。”
说到这宋衍眯着的眼神中一抹精光闪烁:“那若是此等功德圆满之人不愿登仙呢?”
祁卿麟激动的站起身:“这怎么可能?哪有人不愿登仙?”
宋衍依旧端坐,脸上的笑意也未消失:“是人都有执念,或是爱恨憎恶。”
祁卿麟虽然坐了回去,但还是难以相信:“不可能,一但有资格登仙自会心窍开悟得大自在,这尘世间的种种无论爱恨情仇,贪嗔痴恨皆无半点留恋。”
“理虽如此但无绝对,有资格升仙之人,体内必有仙缘,有了仙缘便无法入地狱,可死而不升仙不入地狱,便是鬼魂,鬼有阴气而仙有仙气,两种极端之气集于一身,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一瞬灿烂而后化为尘埃,除非胸中含有一团弥天深重的怨念才可居中调和这仙鬼二气,也正是这怨念才让人舍弃登仙之途,世间之事看似巧合实则因果相连,一但成为仙鬼两气相融,那便是这道的根本,阴阳交融不灭不熄,莫说是你我这尘世中的修道之人,就算真仙下凡恐怕也拿这仙鬼毫无办法。”
“这……”祁卿麟额头上不知不觉已经渗出冷汗:“那岂不是说这叫做魅音的仙鬼没人能将其收服了,难道眼睁睁看着夜阑城中的人死去!”
“非也”宋衍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我看这魅音并非想要杀人,他若是想要杀人以他仙鬼的本事根本不用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依我之见她的目的更像是要毁了这座城。”
这句话一下点醒了祁卿麟,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也了解,这魅音连杀三十六人都没留下任何痕迹,偏偏杀这第三十七人的时候暴露了身份,而且还等到大队人马杀到的时候当众布下凶阵,而且这凶阵还要七天才能起效,种种迹象都表明她的目的更像是让人们知难而退,撤出夜阑城!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祁卿麟下意识的问道。
“那我就猜不出了,妖邪行事向来诡秘”宋衍说道。
一番对话下来祁卿麟竟然被汗水打湿了衣衫:“若这魅音真是仙鬼那看来阻止鬼门开启是没有可能了,看来只能如她所愿,先让平民撤出夜阑城,只留我辈修道之人与她斗法,我就不信真的没办法收拾她!”
宋衍也点头应道:“确实只能如此,而且对付仙鬼也并非没有办法,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过也只有一成把握,成与不成在你。”
“在我?”祁卿麟惊愕问道。
“没错,此法我现在没办法告诉你,等到鬼门大开之日,我自会施展,现在我还要先去准备一番。”
话到此处祁卿麟也没了吃饭的心思,站起身对着宋衍一拱手:“事不宜迟,宋道友你且先去准备,我也要去禀告玉铎王爷,让其下令疏散全城百姓。”
出了如此大的变故,祁卿麟本想让狐不语先行回去,可她似乎感受不到其中的十万火急,还是非要跟着祁卿麟,前者无奈只好带着她一同前往王府。
到了王府通禀之后范惠出来迎接二人,看到天真烂漫的狐不语范惠的眼神一瞬明亮了几分。
“祁道长先随我去用茶,王爷正在与人商议政事,随后就到。”
虽内心焦急,祁卿麟也只得耐着性子等待,好在不多时洪炎玉铎便急匆匆的赶来,看到祁卿麟脸上挂满了欣喜。
“实在抱歉,让祁道长久等了。”
祁卿麟此时也没了心思寒暄,直接将自己知道的还有疏散百姓的事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他本以为洪炎玉铎会当机立断,立刻下令疏散全城,然而听完他的讲述,洪炎玉铎沉默了。
首先出声的是谋士范惠:“咳,祁道长,疏散全城,有这个必要么,现在天下道门齐聚夜阑城,就算那妖邪是什么仙鬼难道还能以一己之力抗衡天下道门不成?”
眼见洪炎玉铎默不作声,祁卿麟的心顿时有了一丝丝凉意:“依贫道之见很有必要,这仙鬼之威谁也难以估量,就算她敌不过众人,让百姓再回来便是,若是不疏散万一敌不过,那便是满城伏尸的惨状。”
范惠苦笑摇头:“祁道长,哪有说的那么容易啊,而且现在朝堂之上变幻莫测,万一王爷下令疏散,而后妖邪被轻易收服恐怕对王爷不利啊!”
听到此处祁卿麟豁然起身:“明白了,话以带到王爷好自为之,贫道告辞。”
“祁道长!”洪炎玉铎终于出声。
不待洪炎玉铎继续说下去范惠便在一旁说道:“王爷不可啊!”
最终洪炎玉铎没在提疏散的事而是拿出那块玉佩走到祁卿麟的身前问道:“道长可识得此物。”
祁卿麟扫了一眼玉佩内心有那么一瞬的挣扎,而后摇头冷声说道:“不识!”
洪炎玉铎本来闪烁的双眸暗淡了下去:“那道长慢走。”
祁卿麟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喉头涌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带着狐不语拂袖离去。
目送他们离开的洪炎玉铎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沉默良久他似乎下定了决心:“范惠传令下去,三天内疏散全城百姓!”
可范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爷,万万不可,那祁道长是修道之人不食人间烟火,疏散全城百姓哪有说的那么容易啊,那可是几十万人啊,你让他们到哪去,还有皇宫内的人怎么办,难道让皇帝陛下也出城去么?”
洪炎玉铎也为难的揉了揉额头:“祁道长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万一敌不过那这夜阑城真的要变鬼城了啊,还是下令吧,有什么后果本王承担便是。”
范惠依然不起身,痛心疾首的说道:“王爷,恕在下直言,这夜阑城中的荒淫贵族死便死了,他们哪有天下苍生的命重要,现如今诸侯交战尸横遍野,洪灾旱灾饿殍遍地,洪炎拓这昏君已然时日无多,他一死皇位必然是王爷的,只要您一登基这天下百姓就看到了希望,在这个关键时刻此事若是处理不好那卢文渊等奸臣必然群起攻之假借宦官之口将王爷调至边关,到那时洪炎拓一死,这皇位的变数可就多了起来,若真如此这国家便真的完了。”
范惠看来是真的急了,直呼皇上名讳已是大不敬,现在还口口声声称其昏君,不过他所言也是实情,比起夜阑城中的鬼影重重皇宫内也同样云波诡谲风云渐起,牵一发而动全身!
反身而回的祁卿麟原本想提醒洪炎玉铎将仙鬼之事告知其他道门,可当他听到以上的对话时终于明白了洪炎玉铎的苦衷,他最终还是没推开面前的门,而是再一次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