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老夫人离开去上香，孙秀珍亲自为云白斟了茶，才轻轻柔柔地道：“多谢云姐。”这声“谢”完全发自肺腑。

陈皮喜欢云白，她是知道的。在新婚之夜，陈皮曾向她坦露心迹，说云白是他这辈子最敬重的人，以后要她当亲姐来对待。对这个把夫君“让”给自己的女子，孙秀珍没有半分嫉恨，反倒感激在心。现在云白还在婆婆面前为她说话，处处维护，让她从心里感觉温暖和感动。如果云白愿意，她真不介意与她共侍一夫，不管作大作小，她都不介意。

“都是女人，相互帮衬是应该的。”云白轻抿一口茶，笑得温柔。

孙秀珍趁机开口，“那云姐可否搬来陈府，让小妹随侍左右……”

“你说什么？”云白手一抖，手中茶杯差点掉地上，嘴巴都张成了一个形。这女子脑子在想什么，没毛病吧？

孙秀珍以为自己没说明白，诚诚恳恳地接着道：“云姐，我是真心的。我知道你在相公心中的地位，他最爱的人是你，最敬重的人也是你。小妹愿遵你为大……”

“少夫人是不是想说，你我共侍一夫，小妹亦是欢喜，让夫君高兴，我亦欢喜？快别这样想，以后千万别提！此事万万不可，想都不要想！”

云白真是要跪了。这女子都在想些什么啊，竟然主动想请另一个女人来当陈皮大老婆，自己甘愿为小！可是，她把自己到底想成什么人了？简直贤淑得可恨啊！

孙秀珍惊愕得张大嘴，好一会才道：“云姐怎知我心里是这样想的，连我想说什么云姐也知道！难不成云姐真是仙女下凡？”

咳，咳，你都说得那么明白了，我要再听不懂就是个白痴。还当她是什么仙女，这可真是！云白真不知该怎么说话了。

“菩提本在心，何处染尘埃。”云白顿一顿，终于平息哭笑不得的心情，语重心长地道：“少夫人，你别看轻自己。仙即是人，人即是佛，成神成佛全在自己。作为芸芸丛生中的一分子，本无高低贵贱之分，若是自己看轻了自己，就是佛祖也帮不了你。男人不过跟我们一样，是个人而已，别把他们捧上天！女人也能顶半边天哩。少夫人，切记，切记。”

“云姐，小妹受教了。”孙秀珍羞红了脸，起身盈盈一拜，心里只剩对云白的崇敬，再不作他想。这等清新脱俗的奇女子，岂是能猥亵的？自己刚才那想法，看似大度贤淑，其实是低看了云白啊！

“快别行这大礼，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以后凡事要小心呢。”云白对孙秀珍实在生不出气来，这女子傻得太可爱了。扶她坐好，吩咐些孕期注意事项，便告辞离开。

陈老爷和陈老夫人见云白要走，都热情地挽留，“云大夫，这都到吃饭时间了，我们已经安排了饭菜，吃了饭再走吧。”陈老夫人拉着云白的袖子不肯放开。

“不用了，我诊所离不开人，不用客气。”云白婉拒。

两位老人无法，只得一起将她送出府门。在云白要上马车之际，管家捧上一包银子，放到车上。陈老夫人道：“这是诊金，请云大夫笑纳。”

“多谢。”云白并不推辞。作大夫的，收受诊金，理所应当。若是客套反显得矫情。

正要上车之际，却见个后生急急跑来，对云白道：“云大夫请留步，请到小生家给家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