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 血腥玛丽(1 / 1)少昊氏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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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咚,砰咚。

无论是之前不祥的征兆,还是阿斯特莱雅话语中若有若无的暗示,本质上早已给在座的人们危险的信号。按理说这时候抽身离开并不奇怪,但吉布森女士发言后许久,众人却只是低语、对视,没有人愿意动身。

吉布森女士叹了口气。“其实我也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

在信息时代还执拗着研读古代文本,练习魔法仪式的人,原本就是异常中的异常。在过去的年代里,贵族和掌权者们实际上或多或少都会参与这些秘密聚会,既是社交亦是放松的途径;可是时至如今,娱乐休闲的手段五花八门,他们这两下子早就被埋进故纸堆里了。

那么,还留下的人们究竟在想些什么?

终究还是,在期待着那么一些超自然的现象的!

“好吧,那现在的关键就是威廉姆斯先生了。”女士转向还有些茫然的主办者,“毕竟这里是您的家,决定权是在您手中的。”

“这……”

老威廉姆斯心中踌躇。他拿起那面手镜,仔细端详着,不知是口红还是什么诡异事物留下的鲜红色印痕狂气地遍布镜面,甚至手柄上也沾满得到此都是,透过破碎的镜面,他原本熟悉的自己的面孔也变得扭曲畸形,完全认不出。

铁质的镜柄是冰凉的,正如他冰凉的心。

老威廉姆斯咬着牙说:“珍,麻烦你带休离开,去她姨妈家待上一个周末吧。”

作为母亲的珍·威廉姆斯虽然满脸的担忧,但还是点点头,走到楼上去寻找女孩。老威廉姆斯转向有些神思不属的来客,语气复杂地说:

“阿斯特莱雅小姐,这次您可是给我出了一个不小的难题了。我原本可是只从您那里得到了鉴定物品的请求啊……”

“的确用了一些小小的话术,但我也没说谎不是么?”少女比出“小小”的手势,“请您原谅我的这些心机吧,毕竟在寻求诸位的帮助之前,我也希望能够亲眼确认一下【白猫贤者会】的纯度。”

“但是您也有些自己的秘密,不是么?”老威廉姆斯叹了口气,围绕在阿斯特莱雅身边的那种无懈可击的气场,以及游刃有余的表现,这些都不像是她这个年纪女孩应该有的表现。“就像您自己所说的,‘苦衷’。”

“啊,关于那个!”

黑发少女笑着摇摇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无非是我趁着上学的余暇时间,在某些地方打过几份工而已。”

“好了!”戴克先生出言打断道,“小阿斯特莱雅,请明白我们无意窥探你的生平。在我看来,只需要你的一句保证就够了:你能否保证你对镜子的来历一无所知,甚至无从推测?”

阿斯特莱雅举起右手,郑重道:“我保证。”

她非常确定。

因为若是自己的那些敌人想要针对她,根本就不会用这么迂回的方式。

目送着自己的家人驱车走远,老威廉姆斯点点头,说道:

“那么阿斯特莱雅小姐,接下来我们将会通过神秘学的角度,对这个镜子的性质进行全面的分析,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也是一定可以做到的事。以白猫贤者会在场十五名正式成员的名义,不知这样能否让你满意?”

“当然,足够满意,”黑发少女的语气转为激动,“如果最后真的调查出了异常的原因,我保证会在事后为诸位奉上足以满意的酬劳!”

老威廉姆斯望向身后大家,众人纷纷露出会心的笑容。

阿斯特莱雅到底也不是真正的神秘学爱好者,她根本不明白这种鉴定不需要所谓的酬劳,或者说如果超自然现象真的存在、那就是最大的酬劳!

朝闻道——

夕死可矣。

“那么讨论开始吗?”一道迫不及待的声音传来。

“开始吧。”

老威廉姆斯话音刚落,气氛就像滚开的水一般热烈起来。会员们纷纷离开座位围拢在手镜旁边,议论纷纷:

“想要分析问题,最好是追溯传说的根源。玛丽一世、伊丽莎白或者李·克斯特,涂鸦符号上有没有关于‘Mary’身份的线索?”

“我反对,按时间线来看,血腥玛丽的故事广为流传在先,那些所谓原型大多是牵强附会。伊丽莎白·巴托里原本就是虚构人物……”

“在座的女士们年轻时没有试过‘那个仪式’吗?在漆黑的宅邸中一手举着蜡烛、一手拿着手镜独自上楼梯。当即将走到尽头时窥看镜子,就能看到未来丈夫的身影,但如果看不到……”

“就证明在嫁人前就会丧命对么?很遗憾,我从小住在公寓楼,那时还没有楼梯。”

“这个故事的原型不是来自极西大陆吗?少女点起松油火炬只身一人深入树林,寻找最先看到的树桩,按照树桩痕迹判断姻缘……”

“但这的确是血腥玛丽故事的最初原型!”

“不,血腥玛丽的形象是特殊的,更接近原始巫术的女巫形象。我个人认为故事中她的暴虐形象在重要性上高于呼唤她的形式……”

“我听说血腥玛丽会把人永远困在镜子中?”

“那是演化版的传说……”

“我觉得还是多听听吉克先生的意见比较好,毕竟他才是民俗学方面的大师。”

“话说回来,不觉得这面镜子上的符号很诡异么?除去‘Mary’这个单词,没有其他符号可以解读了吗?”

“不,我观察过了。除非用专业扫描工具将符号进行二维展开反复试错,否则我读不出任何有意义的符号语言。”

“但是话说回来,这镜子的确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辩,最终还是老威廉姆斯走到阿斯特莱雅面前。他带着几分愁容,说:

“我们商量了很久,但最终的结果,还是认为应该有人实际进行召唤玛丽的仪式才好。”

毕竟,有关血腥玛丽的故事并不是一个经典意义上的神秘学话题,信息有限,如果不去实际尝试就很难再推进。

黑发少女看起来并没有太过失望。但她提醒道:“如果只是在黑暗房间里,照镜子念三声玛丽的名字这种事,我也是做过的,但是没有效果。”

“没关系,有关仪式的细节,这正是我们的强项。”老威廉姆斯郑重地说。“你说的做法既不是最原始、也不是最复杂的,而我们可以进行多次尝试。只是……”

“只是什么?难道你担忧实验的人选?”

高个子少女轻声笑起来。

“没有关系,就由我来吧!反正这原本就是应在我身上的诅咒,怎么好意思让诸位代替呢?”

……

驱车走出一段距离后,抱着小猫的休一边欣赏路边的风光,一边也有些消沉。她问向身边的母亲:

“为什么把我带了出来?是因为我把事情搞砸了吗?”

“不,怎么会呢,只是你父亲他们打算专心研究一件事。正好妈妈带你出门透透气,去姨妈家玩几天。”

珍·威廉姆斯温和地说。她的性格一向如此,无论对执拗的丈夫还是任性的女儿,都总是尽量忍让满足。

“对了,休。之前你为什么突然喊了一声呀?”母亲问道,“是因为被黑卡蒂吓到了吗?”

“其实不是啦,”女孩使劲秃噜着怀里暹罗猫的头颈,“是因为我在浴室看到了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情?”

“那时候我用右手抱着黑卡蒂,但是镜子里的我也是用的右手,好像是这样子吧。不过我也只是看到了一下子,没看清楚。”女孩努力回想着。

“傻孩子,你在动右手时,镜中人本来也是会动右手的啊。”珍笑着说。

但她的笑容很快凝固。

“休,你说……右手?”

……

左手持刀,右手持镜,这样的阿斯特莱雅独自静静站在浴室中。唯一的窗口被封得黑不透光,仅存的光源,就只是身边置物架上一盏烛灯。

“这么一来,还稍微有点怕呢。”

她笑意很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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