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乞丐?
敢情在郡主眼里,衣裳稍稍破旧一些,就成了乞丐了。
“我怜惜不怜惜不重要,重要的是郡主你,如果王爷知道你在外伤人,恐怕要严惩不贷!”
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惠王都挺爱惜羽翼,不会任由别人践踏他的名声。
“你……!”
还真被赵元澈说到心坎儿上,父王如果知道,一定会用最粗的鞭棍责罚自己。
俪阳郡主气得面色紫胀:“你叫什么名字?本郡主记住你了……”
“你不需要知道,有这个功夫,郡主还是多学学怎么尊重别人”
赵元澈慢悠悠说完扶着女子离开,他还要救人,没多少时间在这儿闲扯。
“你大胆!”
从小到大还是头一回,有人在甘州城里这么猖狂,而且对方还清楚自己的身份。
“来人,给本郡主好好打听,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俪阳郡主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吩咐完下人,策马扬鞭往城外奔去。
大清早的什么都不顺。
父王神神叨叨发脾气,母亲憋着一口气,哥哥仍旧窝窝囊囊的,家里几个庶出的兄弟倒是得了意,真是哪哪儿都不顺。
这边,赵元澈将昏迷女子送去一家医馆,留下几锭银子就要离开。
“哎哎哎,公子,这姑娘瞧着不像本地人,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须发花白的老大夫将他拦下。
“哦?”
赵元澈有点儿好笑,一个普通女子,脸上又没写着外乡人三个字,这也能看出来?
“公子您看,她的衣裳是羊皮,脚下的靴子是鹿皮,本地的女子不论富贵贫贱,都没有穿羊皮鹿皮的习惯,所以……”
赵元澈看向那女子,这才注意到她身上脏乱破旧的衣裳果然不是棉布。
“你的意思是……”,他微微眯眼。
须发花白的老大夫缕着胡须:“倒有些像扎黎部族的女子,只是,她只身一人怎么会到大景朝来?”
甘州城地处要塞,走南闯北的客商很多,人来客往头疼脑热,他在医馆里各式各样的人都见过。
“有一回老夫见过一群扎黎客商,他们有穿羊皮鹿皮的习惯,那里边的女子就是这么穿的,应该就是”,老大夫又确认。
“扎黎部族?”
赵元澈有些陌生,这个地方太小太不起眼,攀附在大景朝周围的部族又多如牛毛,他自然不会个个记得。
“公子,既然人是您救的,不如您就留下来,毕竟不是本国人,要万一出了事老夫可担待不起”,大夫含笑带着歉意。
“如果您实在要走,就只能请您把她一并带走”
“罢了,你先替她诊治,我不走就是”,赵元澈皱眉。
他有正经事要忙,可暂时也没想起从何处下手,横竖回去也无事。
一番诊治过后,老大夫缕着胡须眉头深皱。
“可怜……可怜呐……”
“不就是受了些惊吓,还有什么别的问题?”
老大夫怜悯看着昏迷的女子,半晌才说这女子中了剧毒,如果再晚来一步,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赵元澈:“……”
有一种麻烦,叫自己伸手找的。
活生生一条人命又不能不救,所以那之后的几天,他不得不往返在客栈和医馆之间。
别说出去打听消息,就连离开一会儿都不行。
有那么百十来个瞬间,赵元澈想亲手掐死顽固的老大夫。
惠王府里
一气之下跑出门的俪阳郡主,回来就被罚跪祠堂,整整一夜,她连动都不敢动,起来的时候双膝一片乌紫。
待在家里养了好几天,腿上的伤才渐渐好转。
这天傍晚,刚从母亲的正院请安出来,迎面遇上自己丫头一路小跑来禀报。
“郡主,那人有消息了,他住在福顺客栈天字一号房,这几天早出晚归,都去医馆照顾那小乞丐”
“叫什么名字?”
“就他一个人,具体不知道,只听客栈老板称呼他袁公子”
“姓袁的?”
看他穿得人模狗样,甘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没有姓袁的,那就是外乡人咯?
俪阳郡主眼睛一眯,露出一抹邪恶。
……
四月的京城草长莺飞。
繁忙的国事终于告一段落,除了交给赵元澈的命案悬而未决,其余的事也算顺利。
心系百姓的皇帝在皇城里坐不住,计划带文武百官去视察农耕,祭拜天地,为百姓苍生祈福。
太后一听祈福来了兴致,说自己很久不去皇觉寺上香。
“大好的春天,民间的小青年小姑娘都去郊游赏花,我老婆子也想出城凑凑热闹”,太后乐呵呵。
“母后兴致勃勃,臣妾们自然要跟随”,皇后笑盈盈又问,要跟皇上一起吗?
“他有国家大事,心里得装着百姓,咱们就不跟御驾了,自自在在去皇觉寺游上一天岂不好?”
“母后想得周全”,皇后浅笑附和。
宫妃们一听要出宫,别人不说,许妃先激动起来,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延儿一面。
而素妃想的是要不要报病不去,她不喜欢热闹也不喜欢出宫,万一再吓着怡安就不好。
至于别的妃嫔,一听不和皇上一起就个个偃旗息鼓,又不敢表露出来,怕扫了太后的兴。
总之,各有各的心情。
不过叶思娴是高兴的,她不喜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喜欢拘束。
哪怕这会儿皇上说要她去帮老百姓种地,她都能乐出来。
……
赵元汲定的是初六出发。
初五这晚,早早批完一天的折子,他起身去了储秀宫。
彼时叶思娴正在池塘边喂鱼,自打来了储秀宫,这一池子红彤彤的锦鲤成了她的心头爱。
“住在这儿可还习惯?”
赵元汲不知不觉站在她身后,含笑看着眼前的小人儿。
“皇上?!”
叶思娴一惊,吓得差点儿一头栽倒在池塘里,还是赵元汲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
“怎么就这么笨?”
“您走路没有声音,又不让人通报,不能怨臣妾”,叶思娴嘴硬。
“好好好,你有理,是朕的不是,给你赔罪如何?”
“那倒不用,叫御膳房的人好吃好喝伺候着就行!”,叶思娴嘻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