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水不知道苏怀意到底想起了多少自己的从前,本来说好要一起去为林二白请师父结果也因为有人不请自来上门而耽搁了,是镇西市场的姚老板,亲自带了礼物登门,居然是来谈合作发豆芽的事。
林若水其实并没想把这门技术捂太久,毕竟她自己做实在太累了,家里随时得有人来帮忙,林阿娘现在心情又不好,她忙不过来。
姚老板对她很客气,直接说明来意,又说会找专人专门发豆芽,产量多卖得多了才赚钱。“至于分成,林老板说分多少合适?”
林若水皱眉,这姚老板话里话外好像并没有很客气,就这样的合作态度,她能分到什么?她不知道怎么拒绝,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苏怀意开口了,“其实这发豆芽的技术我们也正在摸索之中,并没有那么顺利。何况有人一早就跟阿水谈过合作,我们也只说考虑,姚老板的提议挺好的,不如等我们能顺利发出豆芽时再考虑怎么样?”
姚老板变了脸色,但很快又笑了起来,“苏公子说得对……”
“公子不敢当,一介乡野村夫而已。咱们都是干农活的,也知道一种新的食物出来并没有那么容易,姚老板想要量产投入就不少,所以不小心失败了也不好,容我们再试验一段时间吧。”苏怀意话说得温和,但语气却没有那么好。
姚老板本以为万无一失的合作哪知道并没谈成功,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他又不好说直接把林若水的摊位收了,人家不在你这里摆,还可以去镇东市场,去哪里都好,损失的还不是自己。所以只能起身笑笑告辞,“那林姑娘可要想好了,如果需要合作的人,一定记得先找我啊。我这边有地方有人手,分成绝对不会亏了你,放心。”
“如果我真的找人合作,一定会先找姚老板,我还在您市场里出摊呢,何况我人手也不够,您是最合适的人选。”
姚老板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开始相信林若水的豆芽可能真的暂时还没发好,虽然每天都卖出去不少,但发坏了的一定也不少。毕竟在同一个市场,她找自己合作才是最划算的,只是要谈谈条件罢了,他想了想,可以把给他们的条件再优惠一点,希望他们不要得寸进尺。
姚老板一走林若水就叹了口气,“谢谢怀意哥。”没想到这家伙猜到她心中所想。
“姚老板不会善罢甘休,你不跟他合作,恐怕也不能跟别人合作了。”苏怀意提醒,“都说商人多奸滑,我们不过一些小本生意,可一旦你掌控了某种技能,能让他看到前景,他是不会放弃的。”
林若水沉默,她知道苏怀意说得对,她无权无势斗不过人家,还得在人家的地盘出摊,想要养家糊口怎么那么难。可是,教给姚老板一个发豆芽的法子有什么难的?她随时可以交出去,只是暂时不想让他得到得那么轻松。
“没什么的怀意哥,豆芽交给他们发省得咱们麻烦,到时候我们占一成分成都行,只要他卖得好。另外咱们自己用的他得免费提供给咱们,你看如何?”
苏怀意愣了愣,又觉得这是这姑娘能做出来的事,她连做饭团都能直接教给别人,也没说要什么分成,就因为人家给了她第一次赚钱的机会。也罢,既然她不可惜,他自然尊重她。“不是要给二白请习武师父?我已经让那人过来一趟了,咱们先吃饭,等来了一起商量。”
“让人家过来会不会太过失礼?”她本打算准备好拜师礼再去的。
“无妨,他还算好说话,知道我有事请他帮忙,就说要赶紧回来。”
“那行,那我们要准备些什么?”她觉得拜师是一定要有这个仪式的,这是规矩。
“那我帮你们准备?”苏怀意急切的想要更加融洽的融入进林家,他没有告诉林若水的是,他记起的事其实越来越多,镇上来的陌生人也不少,不管大家什么目的,他觉得自己可能在这个小镇呆不了多久了。他方才试探问林若水要不要把发豆芽的法子教给姚老板,其实他私心是希望她跟姚老板闹翻的,到时他若离开,他希望能带她一起。可是他知道不可能,这姑娘向来有主见,不会任由他做主她的人生。
只是,如果就这样舍弃,哪怕他要离开也不会安心。
“好,我去做饭。怀意哥你帮着去准备吧,就简单的拜师礼就行,就像你说的,请他空闲的时候教二白一起基础和皮毛,希望他别介意。”
苏怀意一口答应就出了门,他既开心于林若水的不跟他计较,又总觉得哪里不得劲,她多少还是跟自己有些客气的。林阿雪见苏怀意出门,刚才忙碌着喂完猫狗的她也想跟着去,林若水有些为难。
“让她跟我去转转吧,我准备好拜师礼就带她回来。不过阿雪咱们说好了,你得听怀意哥的话,要一直跟着我不能乱跑知道吗?”
“知道了怀意哥,你放心我不会乱跑的。”林阿雪满口答应。
她答应得这么痛快让林若水哭笑不得,知道小丫头就是贪玩想出去凑热闹,也不知道苏怀意管不管得住她。她觉得不能抱太大的希望。
“阿雪,你知道咱们家住在哪条巷子吗,这周围的路记清楚了没有?”
“放心吧阿姐,阿雪知道,都在这里前前后后走了好多圈了呢。”
两人一出门院子里就安静下来,一大一小两条狗正趴在院子里晒太阳,还有一只橘猫陪着它们,猫和狗相处还挺和谐。林若水轻笑,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其实她不是看不出来苏怀意最近的反常,还有偶尔看向她心事重重的模样。她不知道失忆和慢慢恢复记忆是什么体验,但她总觉得,苏怀意的记忆真的在慢慢恢复。她帮不了什么,他不愿说,她也不会问。她想这个人终究会离去,早晚而已,自己不可过于不舍。相识一场是缘,有些人,大抵就是情深缘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