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空间消失了,众人重新回到了麦力的宅邸。
但是,与原先不同的是,麦力的尸体仿佛遭到了碾压一般,已经无法看出原状。
而且,整座宅邸居然开始坍塌了!
“刚才的绝对不是幻觉。”
烈海王注意到了破碎的房间,仿佛就像是经历了空间转移一般,承受了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
墙壁上密密麻麻的裂纹,以及地板上的多个大洞,再加上摇摇欲坠的房梁落下的灰,都表明这座宅邸支撑不了多久了。
“喂,窝金,都怪你太用力了!”
信长只当是窝金的超破坏拳打出的大洞,击垮了整座宅邸的承重。
“那还真是抱歉啊!”
窝金对现状丝毫不担心,在怎么说他也是一个强力的念能力者。
可是,在场众人之中并不全都是念能力者。
在剧烈的抖动中,爱莉立足未稳,一步踏空,眼看着就要掉落进大坑。
要知道,这里可是在三楼,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三楼。
有钱人的住宅,每层楼的空间都设置的非常大,估算起码有十米以上。
若是掉入这个大洞,那就是从十米的高空砸到碎石之中,对普通人来说大概率不死也要半身不遂。
更何况,这座宅邸倒塌后,破砖碎瓦也一定会砸下去,那就是十死无生了。
“要把她救下来!”
烈海王的肌肉霎时间集中到腿部,只要一个箭步就可以抓住失去平衡的爱莉。
不过在此之前,有一个人的身形先动了起来。
是信长,烈海王安下了心。
既然他肯去救,那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肌肉松弛下来的烈海王,却在下一刻怒火攻心。
信长明明有能力直接救下小女孩,却选择将刀递了过去!
好在递过去的是刀背,要不然烈海王当场就要跟他翻脸了。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这个举动没什么问题。
刀的长度总比手臂要长,抓不住小女孩的话尝试把刀递过去也是一种可能性。
但是,以信长的身手不可能接不住小女孩,那这个举动只能理解为故意的了。
刀背虽然没开刃,但是在重力的作用下,爱莉的手一样渗出了鲜血。
“喂,信长,你想做什么?”
面对烈海王的怒吼,信长选择了完全无视。
不仅如此,他甚至对着小女孩说:“如果你真的想死的话,只需要把手松开就行了。”
信长的话冷冰冰的,就像是完全无法进行换位思考一般。
一个唯一的亲人也被杀死的小女孩,选择死亡也不是没有可能,更何况现在活着的每分每秒都要承受手掌传来的剧痛。
就仿佛一个处在高台边缘的人,却仍然要感受痛苦一般。
烈海王此刻的心情,就像那些拯救高台边缘的失意者的消防员一样,生怕自己的举动惊扰了当事人,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早知道当时就应该不管不顾上去救下她的,信长怎么会是这种人?”
烈海王此刻懊悔不已,对信长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在他看来,流星街出身的人,做出什么举动都不奇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人任凭周边的碎石落下,身形都巍然不动。
全场的焦点,都集中到了信长与爱莉的身上。
现场可以救下爱莉的,只有信长。
明明只是举手之劳,可铁石心肠的他却完全不为所动。
而已经处在生死边缘的爱莉,此刻也完全不作声,就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这种不同寻常的景象,就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但是,仍在崩塌的宅邸告诉他们时间绝对没有停下。
爱莉的手开始颤抖,毕竟她也只是个小女孩,没有多大的力气。
能在这刀背上支撑十多秒,已经尽其所能了。
手指从刀背上脱离的瞬间,爱莉双眼紧闭大声地喊了出来:“我不想死!”
说着迟那是快,信长身形骤起,轻而易举地将爱莉带到了安全的位置。
劫后余生的爱莉似乎还心有余悸,双腿发软坐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
而此时的烈海王,已经快步走到了信长的跟前。
“看一个女孩子受难,你很满足吗?为什么不早点救下她?”
信长那怪异的举动,烈海王只能将其解释为愉悦犯。
不过,信长接下来的话让他感到十分惭愧。
“烈,你觉得生死之中的人,最需要的是什么?”
“那还用说,自然是想办法存活下来。”
“不,那是强者的想法。弱者最先需要的,是坚定的活下去的信念。”
信长的想法,折服了烈海王。
或者说,这才是流星街人的思考思路。
普通人在生死关头,绝望中的人甚至会主动放弃生命选择自杀。
他们的心理防线崩溃后,是找不到继续存活的意义的。
信长作为流星街人,看过了太多选择放弃生命的人。
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人,并不会把救人一命作为最高目标。
但是,信长也不是那种以屠杀为乐的反社会人格。
他,仅仅只是对生命的价值排序放在很低的位置而已。
如果当事人自己选择放弃性命,他会十分冷漠地离开,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可如果能感受到当事人求生的意志,他在与旅团的目标没有冲突的情况下,还是会选择救人的。
烈海王看向爱莉,发现她的眼里重新燃起了对生命的渴望,这是第一次见她时不存在的东西。
这一次,或许信长是对的。
“抱歉,把你误会成坏人是我的错。”
烈海王试图鞠躬道歉,却被窝金一只手拉住了。
“烈,让你以为我们不是坏人还真是过意不去,不过这事我是不会道歉的。”
窝金的话,一时间让烈海王手足无措。
这句话,他实在不知道如何解读。
在怎么说,窝金一个两米多的爆炸头壮汉,用傲娇来解释也太离奇了。
而且,窝金的语气可没有一点大小姐的意思。
“我们只是偶尔也会做点慈善活动而已。”
听到信长的话,烈海王只当他是在谦虚,他以为他理解了一切。
毕竟烈海王出生在一个十分谦逊的国家,这套说法他听过很多次了。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幻影旅团还真是一个只是偶尔做点慈善活动的组织,毕竟他们的主要行动仍然是强盗杀人。
这些善事与他们的恶相比,实在是非常微不足道。
不过此刻,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些问题。
而且由于听过艾勇的往事,他十分同情这些出生于流星街的人。
被世界所抛弃的人,还对世界报以善意,这该是何等高尚的节操。
从这一刻开始,烈海王不再将自己只当做是幻影旅团身边的一个看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