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中有二子一女,其中大儿子妻子早年突发疾病而亡,留下一儿一女,二儿子夫妻有一女,三女儿夫妻一子,孙子孙女都各自成家,生活也算美满,她一个老人和大儿居住,虽然偶尔有拌嘴吵架,但都没有什么大的冲突,总的来说也算人至暮年,儿孙绕膝。
只是事发前,她和隔壁邻居玉氏因为一棵树不仅吵嘴,而且还动了手,隔天就死了,按着李绵的说法这是第一嫌疑人。
至于第二嫌疑人为同村李志,几年前因为一头牛撞伤死者大儿子,死者一怒之下打了耳光,从此再无冲突,可据知情者说李志此人是当地地痞流氓,所以那一耳光的屈辱,他是断不会白白忍受。
本来这些闲事,一向玩世不恭的墨染是断不会管,可花月却是知道郑氏的夫君早年从军,死在了战场上,又曾经在郡王父亲,贤王旗下,所以这才有了纠葛。
想那郑氏,那时她也才三十出头,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长大,性格自然强硬,所以身边的人都心知肚明,所以除了以上两人,周边其他人多多少少都与之有摩擦,如此算来若从动机而言,其他人也有嫌疑。
郑氏的家所在的瑞安县和清水县是邻县,距离也不算远,马车到达之时,已经是下午未时(2点),来往的吊唁人很多,可是他们一下车,眼球就被门口跪着的一大群穿着孝服,头上顶着白帕子和黄帕子的孝子贤孙所吸引。
今次墨染虽然换下了招摇的红衣,只着素色云纹锦袍,但郑氏的两个儿子,郑元,郑浩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其中郑元招了招手,人群很快分成两排,留出中间的空位做甬道,最后再虔诚的跪在地上迎接。
墨染抬手示意他们起来,继而虔诚一礼,“逝者已矣,还望节哀。”
阳光下,墨染面色沉静,眼里都是真诚,花月有些诧异,这态度是墨染吗?
最终她把原因归为,也许是场合需要。
走过人群,踏进满院白绸的院子,耳边萦绕法师的念经声,花月小声的问身旁,自从下了马车就一直蒙着面的李绵,“安排好了吗?”
李绵没有说话,只用手指了指后院。
郑宅比之普通的农家,宅院要宽敞许多,所有分为前后两院,之间以一条人工改造的河流分开,上面架了一座古朴的桥,走在桥上看着蜿蜒的小河,也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此时水面上的薄冰已经化开,变成清清的河水,在这个春日里倒是有点稀奇,不过花月却无暇欣赏,只快速走过,再转过一个回廊,很快来到郑氏所在的房间,相比前院的热闹非凡,这里却是幽静异常。
推开门的刹那,只感觉一股阴寒气迎面袭来,顺势望去,狭小的房间里停放着一口水晶棺,花月没有迟疑,很快让人帮忙打开,她要尽快验尸,不然就算这家人天天用冰块保存尸体,怕是也敌不过尸体腐烂的速度。
手刚触碰到白布片,却被一股大力推开,只觉腰间一紧,抬眸看时,正好撞人一双冰晶般的眸子里,熟悉的眉眼,温暖的怀抱,却在此地,有道是,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
同时也多亏他刚才的帮忙,不然她铁定会碰到墙壁,内心情绪虽然被压抑,但还是可以从她发亮的眼神,看出她的激动,慢慢的退出他的怀抱,“多谢祁大人。”
只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祁玉神色变换了少许,最终恢复了淡然。
门口的追云恰好看到了这一幕,除了为自家主子心疼外,顺便又骂了一句花月没心没肺,枉费他们急急的赶往这里。
这时一个贵妇打扮的妇人,她一脸气愤的站在棺材前,俨然一副拼命阻止的模样。
“研儿,你这是做什么?”郑元脸色铁青,急得直跺脚。
听见他称呼她研儿,花月已经知道这就是他的小女儿,同时也是郑家唯一一个通过自己的努力考取了女官,直到三十再自己择偶,嫁到濮阳侯府的侯府夫人。
“我不是不同情达理的人,只是祖母已经离世,若是再许宵小之人扰她清净,我辈不是都是不肖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