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他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瞬时就来到了她的身前,冰冷的一只手正禁锢着她的喉咙,随着他的力度一寸寸收紧,她的呼吸慢慢变得艰难,只一双眼直视他的眼,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刚才在自己的衣服上下了剧毒。”
他手上的力道松了松,目光清冷的看向她却没有出声。
“你可以试着深呼吸一口看看你的左边第三根肋骨处是不是有一种隐隐作痛的感觉,也可以看看你的右手手腕处是否有一根黑线慢慢的在延长。”
他一言不发,只再次举起了手,花月嘴角嗫嚅着,声音也变得低暗,“我知道你是皇族中人,很有可能不属于晋国,只因......。”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声音仿佛因为恐惧渐渐的变得颤抖,那人迫不得已弯下腰想要听清她到底说的什么。
“因为你使用的琴是玉壶冰,但是你会说这种古琴各地贵族都有,可你忘了你这把琴的琴面材质为上千年的桐木斫,所以它的纹理才会比旁的直而坚,如果我猜得不错它就是当年的女和皇夫寰宇,送给仙去的女君浅陌的定情之物。”
说到这里,他才恍然大悟般下意识的看向古琴,只不过就是这一瞬的功夫,他骤然觉得呼吸一滞,一股暗香袭来,他虽然反应极快的用衣袖遮住口鼻但还是忍不住咳嗽一声,只听见花月说道:“现在你可以和我谈一谈合作了吗?”
他一声不吭的扶着墙坐在地面上,小心翼翼的运功似乎是想要用自己的内力把毒素逼出体外,花月揉了揉痛处,“如果你觉得你的命够长大可一试。”
他瞪着她眼神里好像可以喷出火苗来,“难道我刚才没有中毒?”
花月摇头,“你是中了毒,只不过是普通蓝蜘蛛,这种毒平常就是防身用的,一旦外人靠近,了不起也只是头昏眼花四肢麻木,而你这么高的内力只需稍微打坐也是可以不费吹飞之力逼出,但是你后面中的可是软筋散,而且这制作解药的人只给了我一颗,现在我已经吞下,所以现在就算你杀了我也是无用。”
他的眼光流露出一抹复杂的情绪,也许他也是惊愕或者无奈,花月走过去扶着他起来,他本不愿示弱但是脚手慢慢的失去控制最后只能任凭她摆布,等把他安置在原先的位置上,花月说:“现在你吩咐人为我准备一辆马车和食物并说你想要亲自去现场抓住祁玉。”
一切做完,已经是晌午时分,她开始翻找住处,主要是想看看这里还有没有什么可用之物,可是找了很久,眼前除了那唯一的古琴外再无其他,她不由自主的走过去,食指轻轻在上面抚摸。
突的在拖尾处摸到一个凸起,轻轻一按,一把匕首就从里面抽出,她满意的一笑,回头看他时却发现他身子渐渐倾斜,即使坐在凳子上腰肢也忍不住往下滑,花月连忙走过去扶着他,自然的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早已经用匕首抵住他的喉咙,冷冷一笑,“虽然你中了药但是开口说话还是可以,若你敢耍花招,我不介意把你的肉一片片分割,不过你放心我的刀法很准保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终究是开了口,“好!”
花月的匕首又在他脖子上紧了紧,随后一直往下来到他的锁骨处,小腹处比了比,直到他气息急促,轻咳一声,她才下意识觉得自己不对,忍不住推开他,“好了,你懂得就好。”
他嘴角抽了抽,到底是谁欺负谁?
做好一切准备,她带着他来到了之前的山洞。
篝火已灭,洞中幽静异常,她摸索着一步步前行,很快就找到躺在干草上的祁玉。
他还是昏迷不醒,花月眉宇皱了皱而后先是为他上了药再喂了些米粥,这才指挥着人把他抬到板车上。
车轱辘开始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赤耳声音,花月才回过头看向男子,这才发现一直以来他都是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好整以暇的看着发生的一切,似乎是完全忘却他是被威胁着的,这个想法一出花月怎么都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犯徒是失职的,诚然她也不想货真价实,曲解一点可以称之为自卫。
想到这里,她走近了他,重重的咳嗽一声,“放心,等我们到了安全地方就放了你。”
男子半靠在墙壁上,甚是痛苦的移动着步伐,好几次都差点摔倒,花月说:“很累?”
他想了想,“尚可。”
“双重毒素下滋味不好受吧!”
“还坚持得住!”他说。
花月脚步加快,一把扶起他,他也没有拒绝,反正来时她也扶过,眼望着她,“为什么对我好?”
花月没有理他,直到上了马车,她才道:“我朋友是一个自大狂常说这两种药不能同时用,否则定会伤人性命,可你不是好好的吗?”
他目瞪口呆,原来自己是被当试验品了。
两人上车时,躺在木板上的祁玉已经醒了,此时正半靠在车壁上,衣襟半露,一眼就可以看见手臂上还绑着昨天自己胡乱系着的布条,其实远观一方还是别具风情。
他一瞬的望着她正如她望着她,目光交接的一刹那,她的心仿佛有暖流而过同时冲刷着长时间的担心与疲惫,只觉得身心都轻盈了许多,连带着脸上都绽放着愉悦的笑容。
“你醒了?”
祁玉淡然一笑,朝她点了点头。
也许是觉得不真实,她走过去用手探了探额头,发现烧已经退完,嘴角的笑容越发加大,如同春花片片绽放,祁玉忍不住看的痴了,好像一路走来,她的笑容都没有这般灿烂过,如今是为了他吗?
抬起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蓦地手腕一痛,他吃痛的缩回手,而她咳嗽两声,仿若未见般查看瓦罐里面的汤,“醒了就过来吃东西。”
祁玉身子没有动半分,眼光倒是随着她手上的动作闪动了一瞬,“昨晚……。”
“谢就不用了,本来那布条也是扯的你的衣服。”
这句话一出,祁玉脸色一变,转而问,“你煮的什么?”
花月啃了一口野果,“你的红玉,你敢吃吗?”
“你真把它煮了?”
“你觉得呢?”花月得意一笑,目光与之对视,“瞧你小气的样子,这里面的只是鱼汤,至于你的马儿我可是没有看到,而且一向来说我对宠物都是爱惜有加,比如你的伤就是我以前医治小花的经验。”
“小花?”祁玉迟疑的挑眉。
“一只母猪。”
花月不咸不淡的回答,但明显觉得他的脸色越来越臭,她只得招了招手,“快过来,吃饱了好赶路。”
祁玉垂了垂眼,目光正是用木枝固定的腿上,花月心塞,看来在好大一段时间自己要成为他的专职丫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