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32章 我算什么(1 / 1)凉凉公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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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风月漫那个女人,恐怕会抽死他。

逝以寻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尽管带我去就是,我不会连累你的。”

起初玄想哪里肯答应,逝以寻便在龙宫软磨硬泡。最后实在无法了,处处搅了玄想与美仙子们的好事,玄想才肯就范。

玄想带了逝以寻去了三千界。彼时她还是一个十来岁小孩童的模样,由玄想牵着。

一起走过大街,平素喜欢吃,此次下来却什么都不想吃,什么都不要也不想吃,只是和玄想一起漫无目的地走着。

小孩子,玄想知道,他小的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时常会别扭会闹小脾气,只需要大人哄一哄她就很快能高兴了。

于是走在街边看见卖糖葫芦的,玄想就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逝以寻,道:“以寻妹妹,别不开心,来哥哥给你吃这个。”

逝以寻只淡淡看了那糖葫芦一眼,不屑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吃这个,害不害臊。”说着就自顾自地走在了前面。

玄想一个人看着她的背影,三两步跟上,吃了一颗糖葫芦。他道:“何事像你这样不开心的,莫不是在琉璃宫受了风月漫的鞭子?”他一边走一边分析,“照道理说,风月漫那个女人抽你我可以想象,逝歌抽你应当是不可能的,他一向很疼你。你有什么烦恼不妨同哥哥我说一说。”

半晌,逝以寻才烦躁道:“我是来玩耍的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提到他们,烦不烦?这样我还怎么玩耍呢?”

“好好好,不提不提”,玄想问道,“那你想怎么玩耍呢?”

逝以寻白眼道:“你以为还像小时候那样斗蛐蛐玩泥巴吗,当然是要玩大人玩的东西。”

于是夜幕降临,花红酒绿,玄想带着逝以寻去玩了大人玩的东西。

彼时逝以寻装扮成一个男孩子跟在玄想身边,很像是一位风流的书生公子身边的小书童。两人进了赌场玩了两把,然后将赢来的钱逛了花楼。

玄想本就生得俊朗硬挺,进花楼的时候,嬷嬷大老远便迎了过来,那么大把年纪了还想着往玄想身上蹭。玄想笑得nrn风,丝毫没有表现出不满的意思,也很得当地疏远了嬷嬷。

玄想点了花楼里最会弹琴唱曲的花魁姑娘,然后带着逝以寻上了包房,一起听曲儿。

花魁姑娘生得十分标致动人,一身碧衾罗裙身量纤长,手抱一把琴进来的时候,款款有礼,眉目温顺,举手投足自有一股子魅惑男人的本事。

玄想看见花魁姑娘只笑着眯了眯眼,没有表现出有多惊艳也没有特别冷淡,想来天界里什么样貌美的仙子没有见过,这于他来说该是小菜一碟。

花魁姑娘有一双会拨琴的巧手,和一把如雨后春露的好嗓子。歌声琴声听进人耳朵里尤为惬意。

逝以寻瘫在宽大的椅子上,看着玄想修长的手指随着花魁姑娘的琴声和歌声敲着桌沿和着节拍,嗅着房间里暖人的熏香,渐渐她自已也听得飘飘然,不知不觉晃起了下巴。

逝以寻开口说话,嗓音带些稚嫩,却如天籁,道:“玄想哥哥,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这样奢靡的生活了。”

玄想薄唇如勾,笑:“怎样,以寻妹妹可还满意?”

逝以寻道:“我很满意。像你这样活着,兴许不错。”小小年纪,她就已经在想,该怎么活着了。

逝以寻和玄想是一类人,又不是一类人。

逝以寻没有喝酒,玄想点了一壶酒,她只是闻着酒气就已经醉醺醺了。玄想抬手为自己添了一杯酒,挑眉问:“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么?”

逝以寻垂着双眼,道:“没什么,我只是不想学习了,怎么有那么多东西要学,想着就觉得很烦!超烦!我父亲母亲就知道每天都教我那些东西,丝毫不问我愿不愿意学习!”若真要是她不想说出来的话,即便是醉了也还是守口如瓶的。

玄想笑叹:“你不懂他们的良苦用心呐。”

逝以寻没有再说话,听着花魁姑娘的曲儿,渐渐觉得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胳膊被用力地扯了一下。逝以寻眯开一条眼缝儿,迎着屋里明亮的灯火看见面前站了一个高挑而清冷的人。

不是逝歌又是哪个。

一身白衣垂地,墨色的长发袭肩,狭长的双目里一派安沉辩不出喜怒。逝以寻乍地就清醒了,往椅子后面缩了又缩,她知道她父亲面上虽不动声色,但铁定是不开心的。

屋里,哪里还有玄想的影子。想必是事先畏罪潜逃了。

逝歌牵起逝以寻的手,道:“你母亲在到处找你,你怎的这样不听话,让她操心。还来这样的地方。”说着屋里的一扇窗便已开启,他带着逝以寻出窗飞上祥云回了天界。

“父亲,”迎面的冷风灌得逝以寻双眼迷蒙,她鼓起勇气道,“我不想学习。那样我也不开心。”

“往后,你是上神之女,是继承了我们力量的神女,如何能不学习。不要辜负我和你母亲的一片苦心。”逝歌如是道,不容逝以寻再反抗。

“你们就是自私。”逝以寻半天才开口道,却是这样一句话。

逝歌瞠了瞠双目,有些讶异,但什么都没有解释,弯身将挣扎的逝以寻抱进怀里,手掌抚摸着她的头,道:“别在你母亲面前说这样的话知道了吗,她听了会难过。”

回到琉璃宫以后,风月漫早已经准备好了鞭子,将逝以寻好好地抽了一顿。逝以寻以前十分活泼,但这回却不吵不闹。

风月漫许是不忍心逝以寻就这样闷着承受,边抽逝以寻就边问:“逝以寻你才多少岁?”

逝以寻闷声不答。

风月漫再问:“逝以寻,你多少岁?”

逝以寻咬牙应道:“五百六十三岁!”

“很好,五百六十三岁,你说说,你不好好学习到处乱跑是干什么?你玄想哥哥年少的时候在龙渊比你勤奋多了,什么都会主动学习,你呢?”

逝以寻道:“就是因为他什么都学会了,现在才这样多情风流!他什么都会,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学习了,岂不寂寞!”

“别的没学会”,风月漫冷笑,手里的鞭子不客气地往逝以寻身上招呼,“口才倒是学了十成。”

一顿鞭子以后,逝以寻学乖了。除非她还想被她母亲胖揍。逝歌教她什么她便学什么,风月漫教她什么她也开始学。

只是逝以寻这个孩子,再也不如年少的时候那样开朗活泼。日复一日地学习积淀了她,似乎有些懂事了。

她会看佛经,看许许多多的佛经,当真是静下心来了。只是偶尔,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纨绔和玩味,真真是十分深刻地继承了风月漫的精神。

这样一晃过了几百年。

半下午的时候,阳光灿烂,将整个天界都哄得暖洋洋的。

时值深秋。

风月漫带着逝以寻在琉璃宫的山头转了几圈,母子俩便在林子里不紧不慢地穿梭。后来风月漫摘果子的时候,逝以寻就捡了个阳光穿得透的枝桠躺着,边晒太阳边啃果子。

很是惬意。

树脚下,风月漫摘了满满一篮子果子,仰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还不快下来,这些果子,可以拿回去和你父亲一起吃。今晚我们吃烤螃蟹怎么样?”

逝以寻的动作顿了顿,道:“母亲,我已经不喜欢吃烤螃蟹了。”

风月漫挑眉:“那烤鱼呢?”

逝以寻:“也不喜欢。”

风月漫点点头道:“既然不喜欢,那晚上我们都吃素行不行?”

逝以寻没有回答。

风月漫忽然放下手中的篮子,面上带着温馨的笑,唇角向上扬起,一双眼睛里浸满了温暖的阳光,张开了手臂,道:“乖,跳下来,母亲接着你。”

逝以寻看着风月漫,忽然喉头一哽,酸涩了眼眶。蓦地纵身就跳了下去。

怎料,这个时候,风月漫却忽然往旁边一闪。

逝以寻直直的摔趴在了地上,惊起落叶满地。头埋在落叶里,听着风月漫哼着小曲转身就走。逝以寻的热泪滴落进了叶间无从找寻痕迹,她大叫:“母亲你是个骗子!”

风月漫惬意道:“不是教过你了么,莫要轻信旁人。”

逝以寻咬牙爬起来坐着,一身到处都是枯叶,狼狈得很。可一双眼睛,却亮晶晶地盯着风月漫的背影。

风月漫回头,道:“快跟上,一会儿迟不回去,你父亲要饿肚子了。”

“母亲”,逝以寻就坐在地上不起,轻声问,“在母亲的眼里,最重要的是父亲在父亲眼里,最重要的是母亲。那我呢,在你们眼里,算什么?”

风月漫的脚步,倏地凝固住。半晌她仰头看了看阳光,叹了口气,才答道:“在我们眼里,你是天赐的宝贝。难道你还不知道么,我原以为你知道的。”

眼泪夺眶而出,噼噼啪啪地摔打在落叶上。逝以寻像只叮咛的小兽,哭得好不隐忍。

风月漫继续道:“我们将你带来这个世上,却无法将你带离这个世上。总有一天你要长大成人的,独立于天地。你是女孩子,跟男孩子不一样。行走六界,总的来说还是女孩子比较危险比较容易吃亏一些,你若不努力学习,将来无法保护好自己。”

逝以寻泣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你们才那么讨厌!急着将一切都教给我,急着让我学会你们的所有能力。等到我真的学会的那一天我知道,你们就会走了就会永远地离开我了!”

“傻孩子。”风月漫只给了这三个字的回应。

逝以寻再道:“你们的神力,在消失。我的,在增长。母亲,你骗不了我的。”

风月漫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你是我们的女儿,理应继承我们的神力,这很正常。你这么在意做什么?”

逝以寻双手紧握成拳,咬咬牙腾地一下站起来猛向风月漫冲去,直接撞进风月漫的怀里,力道之大险些撞得风月漫踉跄,她道:“你们是不是要离开我了!是不是因为之前魔界的大战,是不是因为玄想的娘亲,你们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啊?!最后,最后就会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篮子的仙果,都撒了一地。风月漫站着不动,任凭逝以寻在她怀里放声大哭。

等逝以寻哭得够了,才伸手去摸摸逝以寻的头,替她擦干了眼泪,蹲下来看着她,道:“逝以寻,玄想的娘亲玄伊昀是母亲的好姐妹,虽然种种原因她踏入了魔界,但是她是你的干娘知道吗?”

“这么多年了,当年我辞去战神之职时曾去了趟西极天塔,找到了她的一缕魂魄气息和留给我的消息,她的身体被夺,集了封印中所以的龙息之力好不容易才恢复元神,抢夺回身体,可她那时再也回不来天界了,便与我约定等她完全巩固魔界的权利后,与我里应外合,彻底封印魔界,这一天,不过是时间问题,更何况之前我们受伤本就伤了根本,就算没有玄伊昀,我们的大限也快到了,我和你父亲在这之前,都想把我们最好的东西传给你,你明白吗?”

凤以寻泪眼朦胧,哽咽道:“我不要我不要。”

风月漫垂了垂眸,一言不发,良久才给逝以寻拭去眼泪。

回去的路上,逝以寻都在专注地想着,以至于不看脚下的路几次险些跌倒。

幸好风月漫及时拉住她才没摔跤。风月漫也不问她在想什么,有些事情有些东西,要靠逝以寻自己去想清楚。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逝歌遣退了白缮,自己在清理几尾鱼儿。

素白的手指拿着小刀刮鱼鳞破鱼肚,动作十分干脆又十分优美。感觉,只是站在门口看逝歌破鱼,就已经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了。

风月漫推了推逝以寻,笑道:“傻愣着做什么。”

逝以寻也笑了笑,如实道:“我有些知道,为什么母亲会喜欢父亲了。”

风月漫挑眉问:“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父亲会喜欢你母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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