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妖王双目一眯嘴角邪邪一挑,袖摆甩了两甩,道:“全部都给本尊带去偏殿。”唯独他那手指头好巧不巧地指着我,又道,“你留下。”
妖王可能有些指偏了我想,于是我又指着旁边的道殊,好心提醒道:“大人您要留的人是不是他呀第一次召男人嘛,难免惊慌失措,我十分之理解指错了人不打紧,再纠正过来就是了”
然而这妖王实在是不知好歹,一点情趣也没有,就道:“本尊指的就是你,有什么不可吗?”
我总有一种感觉,觉得道殊那厮为此十分地震怒。莫不是因为妖王说要留下我,所以在怪我抢了他的好彩头?
震怒归震怒,现下就是道殊他怒火滔天也不得不忍着。这妖王殿四处重兵可不是摆着好看的。道殊他是聪明人。
于是,最终道殊紧紧抿着唇死死绷着身体,与那些女妖们一起走了。只是走了几步又回转过头来望了我一眼。
想着与妖王独处,我就已经很忐忑了。我们魔族与妖族没什么纠葛来往,若是眼下我得罪了妖王,那怕就会有个什么纠葛来往了。这要被父尊知晓是我从中作梗,恐怕会弄我。
可道殊那厮向我投来的这勘堪一眼,不仅使我愈加忐忑,而且还压力肾大。
他莫非还真指望着我能替他杀了妖王啊?嗳,还是饶了我罢饶了我罢,我还真干不来那事儿,英勇就义与奋力保命,还是后者更有吸引力一些。
“过来,给本尊斟酒。”见该走的不该走的都走干净了,妖王方才挪步走回了殿首,冷不防道了这么一句。
我连忙对着边上把守的小妖哆了一句:“你们大王叫斟酒呢,你还愣杵着做什么!”
小妖不慌不忙地抬眼白了我一眼,道:“大王叫的是你。”
我抬头看向妖王以做确认,看他到底是叫的我还是叫的一边的小妖。
结果妖王邪魅一笑,笑得我头昏眼花,道:“怎么,你不愿意服侍本尊么?本尊正是要你斟酒。”
这下不得了,在天界时道殊那厮牛气冲天让我服侍过,谁让我吃他的喝他的呢可眼下这劳什子破妖王不过一只堕落神兽,居然也敢喊老子给他斟酒!想想都让人觉得十分生怒!
于是我麻溜儿的上前去给他斟酒。
趁我斟酒的空档,妖王凑过身来,手拈起我的一搓头发,放在鼻尖嗅了嗅,问:“你叫什么?”
我霎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实在不忍再看下去。
于是我缩了缩肩膀,将头发自他手里扯了回来,好心道:“你还是莫要再闻了。”
妖王他心情看似不错,道:“害羞了?”
我老实道:“许多天不曾洗头了。”
不想妖王的嘴角冷不防僵硬了下来。
我便又改口道:“虽然有些天没洗了,但头发还不是太脏,我发质好,不容易脏。”
这下妖王端酒杯的手也僵了。
恰恰此时,有小妖送来一壶新酒。壶身成紫玉色,一看就颇贵。
是那酒壶颇贵。
小妖还未来得及将那壶酒摆在妖王的桌几上,妖王便摆了摆手,让小妖将酒送去了内殿。随即妖王侧头,对我不明意味地笑:“内殿伺候。”
闻言我甚欢心鼓舞,内殿应该是个好地方,没有眼下这般妖多眼杂,想怎么伺候就怎么伺候。到时道殊也可过来,同我一起伺候。
当然道殊定是用拳脚法术伺候。他本就是来杀妖王的。先前我还觉得此事太过冒险,若是被妖族群起而攻之,不值当。
但眼下到了内殿就不一样了,关键是没有谁出来阻挡,想必道殊一人之力就可将妖王收拾得服服贴贴。我在一边观赏指不定还能随手嗑上两把瓜子。
于是我连忙点头:“快,快,去内殿!”
妖王带着我几番弯弯绕绕,去了内殿。
妖王不愧是妖王,内殿的布置奢华得紧,左一块轻纱右一块薄帐的,看得我是眼花缭乱。
但再缭乱都及不得我侧头再度看妖王时的缭乱。我眼皮不慎又抽筋了。
随着进r内殿里,妖王换了一身衣服的颜色,那才叫一个花里胡哨。面皮亦是隔得近了一看才发现原来这厮还抹了女人家才用的胭脂!真真是万种风情而又光鲜亮丽。他不当妖精都可惜了!
突然我福至心灵,生出了一顿悟。难怪天界要派道殊冒险来妖界诛妖王。想来天界是极好面子的,怎么能允许一只神兽打扮成如斯模样,一点都没有神兽该有的威风和觉悟。
因此即使神兽他堕落至妖界,天界也还不罢休,非得要磨灭这样一只神兽的存在。
你说神兽他怎么能这般娇艳呢,不光天界看不惯,眼下连我也看不惯。
他冲我勾着手指头道:“还不快过来给本尊侍酒。”
酒酒酒,这妖王还真是张口闭口就是酒。不是要我斟酒就是让我侍酒,反正还不是一个意思。
我认真想了想,现下我趁机将妖王给弄醉了,一会儿道殊来了之后要剐他是不是会省下相当一部分力气?这样的话,他会感激我的。
道殊一感激我,我就可以向他提要求以作报答,比如将我的一日五餐增加至一日七餐。尽管我似乎还从未做过令他感激我的事,但凡事总要有个开头。
思及此,我兴奋非常,忙三两步上前,拎起紫玉酒壶就给他倒酒,殷勤道:“哎哟,我的妖王大人,您可千万千万要喝好!”
妖王也忒给我面子,端起酒仰头就喝了个干净。
一连喝了好几杯,妖王他似还不够尽兴,便又凭空变出一只酒杯来,兴趣盎然道:“来,你陪本尊一起喝。”
我迟疑了下,还是忍不住问:“妖王大人您这是醉了么?”
妖王他单手托腮,眼光艳潋,风情万种地应道:“醉了么,你要不要也试一试?”
我忙摆手,干笑两声道:“不必了不必了,您留着好好享用慢慢儿享用。”我尚且还有一些自知之明,一喝酒就会后果严重。
还是俗话说得好啊,喝酒误事喝酒误事,说的正是眼下的妖王却却无疑。见他这般飘然销n的模样,一会道殊来了,莫说与他交战三百回合,怕是连喷火怎么喷也搞忘了。然后,就等着乖乖受死罢,说不准死得也享受。
见我拒绝,妖王只把玩着酒杯,软声喃道:“你不喝倒浪费了。此酒乃妖界第一琼浆玉露酒,放眼整个妖界也只有本尊一人才配享有。不仅味美,且利于修行。”
我半信半疑:“真的味美?”妖界第一琼浆玉露酒,嗯,名头听起来委实不错,关键是味美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十分吸引我。
只见妖王点头,道:“当然,必须。它是用血参,菩缇,白莲,绿梅,芙渠,冰梨酿制而成,入口甘甜清冽,才会被誉为妖界第一琼浆玉露酒。”
我又认真想了想,虽我一直不想来这妖界,但眼下既然不得已来了一回了,不尝一尝这里的琼浆玉露又着实有些可惜。尤其是妖王他的盛情令我十分难却。
于是趁着妖王反悔之前,我连忙拿过妖王凭空变出来的酒杯给自己张罗了一杯这妖界第一的琼浆玉露酒,笑道:“那我就不吃罚酒吃敬酒了。”平日里我是偏向于喜吃罚酒的,口味不曾变过,这次权当是次例外。
妖王该未来得及说上一两句话,我便先端起酒杯仰头一口喝尽,生怕他会说出诸如“不行”、“本尊已经反悔了”之类的令我不喜的话来。
只可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这妖界第一琼浆玉露酒实在是比我想象中顺滑太多,将将一入我口便顺着我的喉咙飞流直下,真真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我留,害得我这一杯酒下肚罢,还觉得清淡得很。
妖王笑得一脸灿烂,凑过来问:“怎么样,好喝罢?”
我豪气云天地将酒杯往桌上一顿,爽快道:“好酒!再来一杯!”我想,这一杯一定要慢慢喝细细品。
不愧是妖王,不仅够妖,还真的是忒大方!他也不吝啬他这壶琼浆玉露酒来,与我添上第二杯,继续笑着道:“你喜欢就好。”
然而令我十分不服气的是喝了这么多杯下来,我竟还没尝出这琼浆玉露酒它到底是个什么滋味,每每一张口喝酒,就只感觉这酒的口感十分好,一下给滑进了肚皮里去,以至于没能尝出个别的新鲜味道来而且装酒的紫玉壶也似一个无底壶,怎么样都喝不完壶里面的酒。
终于,我忍无可忍,问道:“这是哪门子的第一琼浆玉露酒,怎么清淡得什么味道都没有?莫不是这酒是伪劣的?”
妖王明明是只被贬弃的神兽,却学得狐狸一般狡猾的笑来,笑眯眯问:“你喝了这么多就没有什么反应么?”
我不大明白,道:“要个什么反应?”除了身体热一些,嘴巴干一些,眼前再模糊一些,就再没别的反应了。不过这些我都可以理解,应该就是喝酒后的正常反应。
妖王冷不防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令我感觉十分之怪异,他道:“来,先告诉本尊,你们来妖界是干什么来了。”
我“呔”了一声,道:“反正不是来杀你的。”
“嚯?难不成还当真是本尊太疑心,你确实是诚心诚意来服侍本尊的?”
我连忙捣头:“是,那是那是。”常言道,酒后失言,酒后真言,这酒到底该算个好东西还是坏东西呢?
不过不管好坏都不打紧,我也一向对酒没有特别浓厚的兴趣,因为我不会酒后失言或者是酒后真言,我就只会酒后谎言。
在我们魔界时,一般大魔小魔不敢找我拼酒也正是这个原因。偶尔陪父尊用膳,兴趣浓时喝上个几杯,不多不少几杯就醉。
醉酒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飘飘然的不知今夕何夕。然酒醒之后,总是会被父尊不分青红皂白地胖揍一顿,大抵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想眼下我话将将一说完,还未抽得回四处游离的深思,突然身体一轻吓了我一大跳。
我回过神来,却看见妖王不晓得何时将我抱起的,正往那边轻纱薄帐的宽大床榻处走去!
我挣了挣,妖王的双手却搂得我的腰更紧。关键是他身上的脂粉香冷不防冒进我的鼻子里,呛得我直想打喷嚏。
于是我好心道:“你抱着我上榻做甚,我现在还不累不用休息。”
妖王闻言却笑,笑得我如临大敌,他道:“既然是诚心诚意来服侍本尊的,本尊怎好辜负仙子的美意?”
“仙子?哪个仙子?”我问。莫不是这妖界除了我和道殊,另外还混进了其他人?
转眼间妖王就已走到宽大的床榻边,不问我意愿就将我放在了榻上。我与这妖王不熟,即使是应道殊的邀来杀他,我也实在不必与他套近乎。
我身体将将一沾上床榻,立马就欲爬起来,远离这妖王。
可哪晓得,偏偏此时,我突然才感到全身虚软乏力,竟爬也爬不起来!
我使劲挣扎了几下,除了觉得没有力气,还热得慌我倏地意识了过来,难不成是这厮给我下套了?!
只听妖王低着嗓音道:“你敢说你不是天界来的仙子么。”
完了完了,这厮发现了我与道殊的底细了!但此情此景我实在不必太过于惊慌,因为我委实不是天界里的仙子!
我难受地动了动身体,张口老实应道:“还真不是。”
妖王半眯起眼打量我,我忙撑着身体费力往里缩了缩。看他那神情,我便意识过来,情况不妙了。这回是大大地不妙了,我觉得我相当有可能会出师未捷身先死。
似打量出个什么来了,妖王他勿自一笑,竟冷不防地捉住了我的手腕往他身边一拉,霎时将我禁锢在了他的怀里,妖里妖气道:“是不是仙子不打紧,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好好服侍本尊,你不是说你是老老实实来服侍本尊的么。”
说着,这厮居然伸手来摸我的面皮,还顺着我的面皮一路往下滑,滑过我的脖子就欲来剥我的衣襟!
他手指拂过之处,竟令我有种十分之怪异的感觉,酥酥麻麻的!
我大惊失色,忙用尽全身力气方能抬手打开他的手,身体立马往床榻里边滚了两周,喘息着道:“服侍归服侍,你、你你动手动脚做什么?还有你给我下了什么套”我忍不住扯了扯自己的衣领,越来越热。
妖王风情依依道:“服侍么,自然是要以身体来服侍本尊的,与本尊双修难道委屈你了不成?啧,方才那些合欢酒,本尊又没强迫你喝。”
我怒由心生:“你不是说那是妖界第一琼浆玉露酒吗?!”
“本尊乱说的。”
我咬牙道:“你怎么能乱说呢?!”
“那有什么所谓,反正喝不喝那合欢酒你都是要与本尊双修的。”说罢,妖王他毫不知羞也没个预兆就倾身上榻来,身体竟将我狠狠地压住了去!
严重了委实严重了这厮是来真的!
无奈我挣脱不得,任由妖王一边在我脖子上啃啃舔舔,一边伸手去扯我的腰带,我立马喘着粗气软声道:“有话好商量成不?”
妖王顿了下来,问:“莫非是要向本尊乞饶?”
我好汉不吃眼前亏,当真乞道:“是是是,我乞饶,乞求妖王大人饶命!”这个时候莫跟我讲什么志气和节操,我不懂。
“可本尊还没打算要你的命,你乞本尊饶命做什么?”妖王如是道。他这悠然自得的心性,令我十分想揍他,可惜我暂时还没有这个能力。
我无力地推了推妖王,道:“你、你快压死我了,当然是要你饶命”
哪晓得他不但没挪开身体,下一刻反倒两指死紧地捏住了我地下巴,力道之大像是生怕捏不碎一般,道:“说,你们潜入我妖界是想干什么。”
我实在是觉得浑身不舒服,压抑得慌,遂扭了扭身体,憋屈道:“我哪里晓得,我是最无辜的!”大难临头,不是我不肯说实话,而是不能说实话。
若要是我说我是被迫来杀妖王的,恐怕下场会惨不忍睹。
妖王不愧是妖王,委实够狠,不由分说就一把扯开了我的衣裳,我与他一通拳打脚踢也没让他停手分毫。他嘴角浸着一抹邪笑,道:“你无辜不无辜不打紧,本尊会让你讲实话的。”
我要哭了,慌张道:“喂,我说得真是老实话!”
“说的是实话?”妖王伸手往我头顶摸去,我挣了挣,却惊悚地看见他手上竟拎了两只毛耳朵撩在我面前,“那这是什么?”
我看着妖王手里的东西,觉得有些机缘巧合机缘巧合之余我摸了摸头顶,除了头发以外,光秃秃的咦我的耳朵呢于是我再看了看妖王手里的东西啊呀糟糕!这不正是道殊用来给我掩藏气息的耳朵嘛!怎么掉了?!
不得不说,道殊买的这东西委实是劣质产品。他定是贪图便宜,害得我眼下漏了马脚。
但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淡定,这一点我就做得甚好,我头往两边一摆:“我什么都不知道。”
见我不招,妖王那厮居然又继续起手上的动作来!霎时我感到胸前一阵清凉,或许是衣裳又被扯开了些的缘故,令我不甚舒爽。但舒爽之余,我没能忘记危机四伏。
定是那合欢酒喝多了些的缘故,我对这妖王竟做不出丝毫抗争来,只能任由其对我为非作歹。身体怪得很,我明明很沮丧却又不晓得它在亢奋个什么劲儿!
眼下我没力气自救,当然我对于道殊会突然凭空出现救我于危难也是不大抱希望的。可是可是道殊那厮为什么还不出现?!他再不来救我一把,我可能就真的会被这劳什子妖王双修了!
我们魔界坚持,双修只要适量就会有益于身心且能增强修为,这没什么不好。既然如此,若是要与哪个双修也不是一件十分吃亏的事。可这关键,怎么偏偏就是妖王呢?!一看见他那妖里妖气的面皮,我就立刻不想举了。
我私以为,这再不济,双修的人选是道殊也比这妖王好。不晓得是不是妖王在我身上的一系列动作将我给刺激到了,眼看着他就要剥开我身上的最后一层衣服,令我情急之下十分想念起道殊那厮来,不由得张口就大叫出声:“道殊救命啊”
我没指望道殊当真会跳出来救我,他指不定还在等着我杀了妖王之后回去给他一个惊喜呢。看来这个惊喜是没有了,就是不知道我被这不要脸的妖王神兽双修一事传进他的耳朵里能不能使他稍稍惊吓,惊讶或者是惊诧也行。
然话语将将一落,忽而迎面扑腾过来一道灼热的气流,烧得我面皮瞬间干枯缺水。只见前一刻还对我为非作歹的妖王,神色一凛,立马拎着我闪身跳离了开来。
我松了一口老气,无力地撑起眼皮来一看,不得了。
床头上,正稳稳当当赫然插着三支金红色的翎羽。翎羽十分漂亮且热度未消,一看就不是一般的野山鸡身上的。该有多么骚包的鸡才能长得出如此骚包的毛来!
这时外面袭地的轻纱帘帐被人轻轻撩起,只听一道令我热泪盈眶的声音不温不火地响起:“你再敢动她试一试。”
一般人我不轻易热泪盈眶,我侧头看去,见说话之人不是道殊是哪个?!那厮正身长玉立地站在那里,一想起我即将在他的庇佑之下脱离危难,我就顿觉他酷毙了。
我惊喜长嚎一声:“道殊你怎的才来?!你晓不晓得再晚一步老子就要被双修了!”
“一路过来费了些时辰,对不起流锦。”道殊若有若无地抿着唇,第一次对我道歉。我都有些怀疑是我自己产生了幻听。见到道殊面皮上浮现出的汨汨寒意,我才又惊觉过来我还在妖王的手里,还未能脱离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