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有用,衙门里就不用打板子了。道歉有用,那些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就不用砍头了?”
女童奶声奶气的声音,很有说服力,把岳娇都给说的懵了。
等岳娇看清楚扶着门槛说话的小女童,头发乱糟糟的,衣衫还没有穿齐整,外面夹衣的带子都没有系上。可是她看人的眼睛,却异常的明亮。
岳盈也不怕岳娇的打量,嘴角微微上扬的露出来一对小酒窝,算是和这位堂姐打招呼了。
岳娇还在懵圈中,实在是想不通,刚比凳子高一点的盈姐儿,几天不见,咋就会说教人了?还一套一套的。
岳盈才不会在意岳娇怎么想,招招手招呼淳哥儿:“哥哥,过来。”她可不想哥哥离那一对姐弟太近,再被欺负了。
“哎。”
淳哥儿见妹妹唤他,立刻撒开两条小短腿跑到妹妹身边。
岳盈仰头瞅着哥哥头上的沙土,气的牙根痒痒。只是他们现在还很弱小,根本就打不过那个死胖子。
大白天的放出来小狼狗,还容易招来祸事。
想了想,他们还得忍忍,就拉着哥哥的手继续像个小大人般说教:“哥哥以后离坏孩子远着点儿,他们的坏事做多了,身上的晦气聚集的也多,传染给你咋办?他们以后是会蹲大牢,下大狱的,弄不好都得把牢底坐穿。”
岳盈说完,又状似无意的撇了一眼岳娇,意有所指的念叨:“自己不教,以后总有人替你教。”
淳哥儿:妹妹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岳娇更懵了,一个刚断奶的小丫头片子,咋会说那么多她闻所未闻的话?
岳浩听见盈姐儿说的衙门打板子,还蹲大牢啥的,当时就有些心虚,后退了好几步才害怕的哇哇大叫起来。
“奶,奶,我不要被打板子,也不要蹲大牢。”
前院正在灶房里做饭的老曹氏姑侄俩,闻声跑了过来。
“奶的乖孙,不怕,不怕啊,奶马上来。”
听到老曹氏的声音,岳盈松开哥哥的手,小声的说道:“哥哥,哭。”说完,岳盈的两只小手就捂住自己的眼睛上“哇哇”的大哭出声。
奶奶的小魔音,瞬间就撕裂了清晨的宁静。要不是亲眼所见,真的会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淳哥儿只是呆愣了一息片刻,马上学着妹妹的样子,捂住脸大声的哭起来。
从新院子往回走的岳伟平与江氏,远远的听见小兄妹俩的哭声,脸色大变,是立即不顾一切的往回跑。
隔壁刘家的老太太与几个孙子听见淳哥儿和盈姐儿的哭声,也扔下手里的筷子跑了出来。
老曹氏根本没有理会那两个讨嫌的,径自向浩哥儿跑去,她一边哄着浩哥儿,三角眼一边四下寻摸,嘴里还恶狠狠的骂着:“哪个王八羔子吓唬咱们浩哥儿,自己是多大人不晓得?”
老曹氏琢磨着,肯定是那个可恶的二王八犊子欺负浩哥儿了。
趴在墙头上的刘钱氏,早把这边的情形看的明白,就接茬儿道:“自己多大岁数还不晓得?一窝子不要脸皮的,欺负人家两个小娃娃,也不怕老天爷降罪劈死你。”
一听到“老天爷降罪劈死你”岳浩立刻的闭嘴,并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拽着老曹氏就想快点儿离开这里。
老曹氏懵了,想不明白大孙子这是要干啥?
刘钱氏却不想轻易的放过他们,指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兄妹俩,就开始骂老曹氏:“一个老不要脸的,带着一个小不要脸的,居然欺负人家那么小的两个孩子,天老爷咋不开开眼,劈死你得了。”
刘钱氏实在是气的,她也偏心,偏疼自家的大孙子,大孙子年岁不大,却天天早出晚归的在镇上做工,每天回来的都晚,赶不上饭点儿。
她心里就总是惦记大孙子,有啥好吃食,都会偷偷的给他留一份儿。这事儿,全家人都晓得。
可是老曹氏这个挨千刀的,却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瞅着他们家的那个肥兔羔子,欺负老二家那两个小的。
“呸,什么东西。”
岳娇见刘钱氏骂老曹氏,忙开口替老曹氏申辩,“刘奶奶,我奶没欺负淳哥儿和盈姐儿。”
“你奶没欺负,那也是岳浩欺负的。”
“……”
岳娇很想说,浩哥儿也没有欺负,可是想到淳哥儿头顶上的沙土,她不好再开口。
……
岳伟平跑的比江桃快多了,等他冲进院子,就见自家的一对小兄妹俩抱在一起哭的震天响。
“盈姐儿,淳哥儿,告诉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爹~”
“爹爹。”
听见爹爹的声音,兄妹俩向着爹爹跑去。
本来淳哥儿一直是假哭,可是见爹爹回来了,就觉得委屈起来,眼泪也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眼泪和脸上的沙土混在一起,小脸儿就和泥了。
岳伟平见儿子满头的沙土,脸上更是抹花了,再瞧瞧闺女,袄子的带子也开了,头上的揪揪也散了,登时就怒了。
回身望着气喘吁吁跑回来的江桃,“媳妇儿,你看好孩子。”说完就去开栅栏门。
望着怒气冲冲的岳伟平,不只老曹氏心底升起来不安。岳浩吓的更是转身就跑,嘴里跟杀猪般的大声嚎哭,“我二叔这回是真的想打死我了。”
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岳伟昌和小曹氏,见岳老二真的发怒了,上前伸手就想拦着岳伟平。
岳伟平真是怒极,根本就不惧他们的阻拦,等岳伟昌靠近他的时候,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子,轻松的就把他扯到自己的近前。
岳伟昌想挣脱,可是平日里他根本就不干活,身子骨儿养的比较娇贵,哪是岳伟平的对手。
岳伟平就像抓小鸡子一样,拽住他的衣领子,狠狠的一记老拳砸在他的脸上。
“啊~”
岳伟平这一拳砸下去,疼的岳伟昌一声鬼叫。可是岳伟平根本就没有停手的意思,第二拳,第三拳也很快砸下去。
“啊~啊~”岳伟昌连着惨嚎几声,鼻血就像奔涌的小河一样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