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摇摇头说：“不，明城，不是你的错。我知道，如果他打定了主意，我们谁都拿他没有办法。”

“蓝月，我……”明城心中有整个宇宙想讲给蓝月听，张张嘴，却吐不出半粒星辰。

他那些说不出口的话语，那些停留在脸上的欲说还休的无奈神情，让蓝月感到一阵心酸。

当初，是明城第一个把她带入了光怪陆离的异度空间，为她展示了一个超乎想象的未知的世界。是他不顾自身的安慰，不顾他人的反对，坚定地站在她的身边，设法护她周全。是他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她医学知识，让她在极度陌生的环境之下有了生存下去的信念和资本。对她来说，明城亦师亦友，是她生命力无可比拟无比珍惜的一种存在。

但是现在，她不能鼓励他说下去，不敢让他继续说下去。因为，害怕他开口说出一件让她无力回应的事，害怕自己回应给他的只有深深的伤害。但是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开口安慰，如何打破这阵令人压抑的沉默。

两双默默相对的清澈眼眸之中，蕴藏着两个人千回百转的心事。

“明城，以后你留在这里要好好保重自己。”

明城释然地点点头，微笑着说：“蓝月你忘了？能和母亲团聚，正是我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情，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如果梦想能够实现，还有什么比这更开心，更幸福的事情呢？对我来说，这样已经足够好了，这辈子我不会再奢求什么了。

我会过得很好的，请你一定放心。”

“我知道你是在想办法安慰我。我还知道，以后，虽然你能够陪伴在妖后身边，但是却要失去你自己。失去自由的生活，失去你坚持了多年济世救人的信仰，失去以往所有的朋友……

从今以后，你必须以另一个人的身份留在妖界，四处周旋，应对各种难以预料的情况。所以，就算你不说，我也能够想象其中的艰辛。”

“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明城顿了顿，忽然换了一个话题。内心里强烈的渴望再一次被他硬生生地压回灵魂深处。

“蓝月，暮辰被罚禁足，灵珠的状况还很不稳定，我没有办法参与这次行动，没有办法在身边保护你，甚至没有办法给任何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带去丝毫的帮助。我只能眼巴巴留在这里，看着你们去冒险，看着你们孤注一掷，同强大的妖族作对。”

听到这里，蓝月使劲儿摇了摇头，忍不住开口打断他的话。

“不，明城，其实你留在这里演好自己的角色，是整个计划里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我们都不能少了你。”

“听我把话说完，蓝月。所以，在你离开之前请答应我一件事，答应我照顾好你自己！不要随便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不要轻易地牺牲自己！蓝月，我知道你救人心切，可是别忘了同样也有人望眼欲穿等待你们平安归来。”因为激动，明城的目光炙热，脸颊通红。他情不自禁地朝蓝月靠近了几步，似乎是已经迫不及待想到得到她肯定的回答。

“好！明城，我答应你。”

蓝月迎向他，伸出因为紧张而发凉的手指，紧紧握住了明城的双手。

明城有些心慌，连忙收敛了目光。怕自己掩饰不住自己的深情和不舍，怕自己的感情流露得不合时宜。可是他的手却舍不得从蓝月的掌心里抽离，哪怕多停留一秒，也要用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回馈给蓝月温暖和力量。

“你这一走，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嗯。”虽然不舍，但是此时此刻时不我待，蓝月已经做好了离别的准备。

“你放心，我会设法把他的灵珠还给他，不会让他出事。”

听他开口提起灵珠的事情，蓝月竟然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灵珠的事情像是一块儿沉重的大石，积压在她的心口。灵珠对暮城和明城这两个人来说都至关重要，她不能允许用自己的感情做出任何取舍。她痛苦万分，却忍着不说，不能对任何人说。

“明城，对不起，我很害怕，关于灵元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我只知道我不想让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出事，我不愿意看到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受伤……”蓝月低下了头，柔和的发丝越过耳畔，遮挡了她小巧的面庞，似乎是有了灵性，在帮忙掩饰主人的悲伤。只可惜，随着蓝月肩膀的轻轻抖动，几颗泪珠滴答滴答坠落到了地板上。晶莹却又苦涩的泪，让所有的一切欲盖弥彰。

明城看惯了这个姑娘坚强地微笑着的模样，他从来没有想过，她的眼泪会让他心疼到不知所措。

“蓝月，其他的你不用多想，只管照顾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