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唐雪昨晚遇见哪位朋友,很明显跟陆仁扯不上关系。陆仁是被唐雪一通电话呼叫去的,算不上偶遇。
下午四点老板郭义驱车准时交接班。陆仁偶然转眼扫瞄之下,惊讶起来。在郭老板耳边霍然出现俩道细细的划痕,一长一短,渗出丝丝血痕,不注意观察很难发现。
陆仁飞快联想到在早晨交接班时,就感觉郭义精神上有些异样,他有理由相信这家伙昨晚一定有故事,说不定…还精彩绝伦。
“跟女友吵架了?”陆仁出于职业通病,顺嘴打探道。
“臭娘们找我借钱,不给就跟我反脸。老陆…你说,我凭啥借她?就是我媳妇也得商量不是。”郭义猛然挺直了魁梧的身躯,好像被人点燃了鞭炮上的引线,火气噌的一下升了起来,口沫四溅,愤愤而怒。
“借多少?”陆仁心想,果然有故事。情债欠多了,该轮到人家收割利息。
“2万。一个半老徐娘,真敢狮子大开口,还说是给她孩子买房…笑话,这碍我个屁事!”郭义大约一整天怒气未消,此时口吐芬芳,再未见一丝的郎情妾意。
“这又是哪一位呀…伙计,口味挺杂啊。”
“你见一面,不久前一起吃饭的那个女同学。”
“她啊……”经郭义这么提示,陆仁头脑里还真有一点模糊不清的印象。
个头不矮,打扮得体,手脚比一般女孩大上一号,在饭桌上端正大方,谈吐不凡,给他留下印象极佳。饭后,陆仁觉得俩人多少有点问题,现在来看,真真不假。
还真是人心隔肚皮,知面不知心…人心难测啊!
不过,依该女可观形体而言,真跟郭义撕破脸动起手来,不见得轻易落于下风。
“她敢这般理直气壮,想必是有所依仗…孩子鉴定了吗,搞不好…你真的需要借钱呢?”对照之下,由人度已,陆仁跟离异少妇也是暗通款曲,牵扯不清,保不齐哪天也会陡生变故,比郭义好不到哪儿。陆仁回忆起下午光景,不由得心里打起退堂鼓来。
“扯淡,小孩都五岁了,我俩混在一起也就这小半年功夫,一点影子沾不着。”面对陆仁的质疑,郭义急忙撇清关系,说罢自己先乐了起来。
这种狗屁倒肚的事情,说不上谁吃亏占便宜,完全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郭义不愿借钱给相好使唤,任谁不好指责。
陆仁把吃了一点苦头的郭义送回住处,掉转车头准备去人流量大的地方载客,刚一动身,一个熟人的电话适时打进来,说是包车去矿上。
谢老板,刚刚三十出头,发福的身体满满当当塞进副驾位上,嘴里叼着三五牌香烟,不停的接打着电话,一派日进斗金的模样。
俩个人相识在半年前的一个晚上,忙碌半夜的陆仁在路边小店吃牛肉面,谢老板带着一大包东西,急呼呼坐车赶路。到了头地,谢老板却落下东西走了……
陆仁发现落在车里的东西后,没有私下翻看,而是停留在原地足足半个钟头,这才等到了气喘吁吁,满脸忧色赶回的谢老板。
大喜过望的謝老板连连道谢,不仅多付了误工的损失,还留下陆仁的手机号码以备今后联络。
“老弟,最近生意可好?”谢老板此刻收起手机,面向陆仁十分客气的问道。
“还行吧。”陆仁这个时候已经驶出市区,驶入一条东西一方向县道,前方不远处是个岔路口,一条直通四十公里外县城,一条向右延伸到乡下矿区,余下全是石子铺成的土路,穿村过河,曲折蜿蜒。
“出租车是一个城市发展好坏的晴雨表,经济繁荣发展了,坐车人自然多,反过来,也是如此。”谢老板文化不高,常有出人意料的惊人之语,陆仁颇为赞同。
“老板怎么不买辆私车,我见你每月花钱打的,也不少花费。”陆仁发现一个奇怪现象,像谢老板之类明显身价不菲的人可是不少,私下购车的确实不多,这些人往往更热衷于购房,或者出外消费。
“矿上几百个大大小小老板,有私家车的屈指可数,不会超过20辆。基本上每人手上都有一辆或者更多一些货车,老弟,几十万的货车都买的起,何况私家车呢……”谢老板沒有直接回答问话,而是做出一通自己的分析,言下之意,似乎不到购买的时机。
从生意角度看,謝老板不急着购车,对本市的出租行情只好不坏。陆仁出于好奇,故有此一问。
谢老板手下有一辆货车,一辆挖掘机,每天都有可观收入,说起话来,底气十足,很有魄力。
今晚,他要赶着送礼,参加同行一位老板的第三次婚宴,说起此事来,谢老板即好气又羡慕,直嚷着自己吃了大亏。
“第一个老婆,跟他一起吃苦受累熬过来的原配,生了一儿一女,按道理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应该做对不起人家的事吧。这位倒好,说离就离,一点旧情也不念记。老弟,咱们私底下明说,这种人,我打心眼里瞧不起…什么东西。”谢老板说着话,竟然动气了。
“然后呢?”陆仁当故事听。
“第二位找的是位外地大姑娘,白白净净的,长得挺漂亮,待人接物很是周到。我还想,这回算是心满意足,该收心了吧。”
“结果是,一山另比一山高,欲壑难填,又发现好的啦!”陆仁笑着道。
“可不是嘛,要不人们常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呢…他又嫌弃人家文化低,上不了台面丢他脸面,昨年生生又离了;今晚结婚的女孩,我没见过,听人描述好像是个大学生,二十出头,刚从学校学业…这回估计是称心如意,心想事成。”
“按照本地的风俗习惯,你这是送一回赔一次,别想着回本了。”陆仁越听越发好笑,真想快点见到本人,一睹为快。
“回本?我想都没想过,反倒是怕他以后再来这一手。老弟,这几年净赶着给他送礼,没完没了,挺喜庆的事,让他折腾的人都提不起精神来。”
“把婚事当生日办,挺惹人烦的。我要是遭到这事,吃饭可以,礼钱没有,看他以后还大操大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