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瑶啊，你今天给你妈打电话，说你在锦城过年？”君雪芬在电话里问道。

“是。”虞婧瑶说道。

她本来是不想打电话回去，与她的父母通话的。毕竟她知道，她的父母有大家族的观念。他们在过年的时候，一般都是会回到柳树坡村，去她的大爷爷虞启恭家过年的。

她的爷爷还在世时，就是这么说的：

“不管是你的大爷爷他们那边，长房的孩子们，还是我们这边幺房的孩子们。在过年的时候，都得给我回到虞家老屋去，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吃个团年饭。”

这规矩，她知道不是她的祖父，虞启敬生前给定下的。但她的祖父，还有她的父母们，都是遵守了那个老规矩的。

在她的老家逸市，乡亲们几乎都有大家族的观念。一到过年了，就要回到长辈家，去吃团年饭。

她在嫁给林铖之后，年前还一个人回到了逸市，去看望了一下她的父母。有几位住在海华小区的大妈们，都还问他的母亲：

“柔嘉妹子，你家姑娘是今年才出嫁的呢。你们过年，不打算请你们的新姑爷，回来吃个团年饭啦？”

郭柔嘉尴尬的说道：“我家的新姑爷，只怕还不知道，我家的大门是朝哪个方向开的哟。”

她听后，就赶紧劝她的母亲道：“妈，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女婿呢？他是工作太忙，才没空过来的，又不是他不想来拜访你和爸爸。

再说了，他平时待咱们家的人，也不是很不错的。

先就不说别的了，咱家的年货，不都还是他给买来的吗？”

郭柔嘉听了，才没再言语了。

可是住在海华小区的，那几位热心的大妈，还在劝着郭柔嘉。

“柔嘉妹子，你的女婿他太忙了，没空回来过年。你和虞医生两夫妻，也可以去他的部队那边，跟他们小两口儿在一起过年啊。

过年嘛，就是要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要不，哪儿有什么年味儿？”

“就是，柔嘉妹子。我看大姐刚刚提的那个建议，是可行的。你要不就等虞医生休假了，你们两夫妻，去你女婿他们的部队那边，过年去。

一家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团团圆圆”

她在听到了那些话之后，难免会在心里感到难受。但她在来到了盛城，见到了林铖之后。她在林铖面前，却是没把那些话，说给林铖听的。

可是，就在曦元1994年腊月三十的这天。君雪芬在电话里对她说道：

“婧瑶啊，你这孩子还真是个说谎的行家啊。那扯起谎来，是连我这种长辈，也不会放在眼里的。

你说你在锦城过年，那我让你妈打电话到你的宿舍去，你怎么没接？”

“堂伯母，我有必要一天到晚的，都呆在宿舍里吗？过年，肯定是要去食堂聚餐的。”虞婧瑶压抑住心中的怒火，辩解道。

“好，那就算你是去食堂聚的餐。可是你今年在过年之前，就回了一次逸市。还在你爸妈家，住了一晚的，对吧？”君雪芬在电话里问道。

“对。”虞婧瑶眼底闪过一丝鄙夷，说道。

她知道，君雪芬那人说话，要么是说的非常的直接，要么就是说的特别的绕。有时候，君雪芬是故意那么做的，就好像电话费不要钱一样的。

“你都回来了，却不去给你的爷爷奶奶上坟，你还是不是他虞启敬的后辈子孙？”君雪芬的话语，充满了愤恨。

“肯定是！”虞婧瑶气的柳眉狠挑，不耐烦的问道：

“堂伯母，你有事就赶紧说事，没事我就挂了啊。今天大过年的，就算我是不够孝顺，没去给我的爷爷奶奶上坟，但我的爸妈替我去过了啊。

你大过年的找事儿说，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很有必要。”君雪芬提高了声音的分贝，告诉电话那端的虞婧瑶道。

君雪芬也没挂断电话，他伸手轻揉了下自己的胸口。坐在自己家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听筒。她听到虞婧瑶没再说话了，才沉声问坐在她身边的郭柔嘉道：

“堂弟妹，刚刚你女儿婧瑶说的话，你也是都听到了的。”

郭柔嘉眼底掠过一丝尴尬，坐在火盆边，搓了搓手。说道：“堂嫂，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婧瑶一个晚辈，去计较那么多了。

你就看在我和至信的份儿上”

君雪芬气的一拍大腿，怒道：“我不跟她计较？我和她计较了吗？啊！”她说话时，伸手指了指，坐在客厅的火盆边，正在和慕紫凝说话的虞馨洁。说道：

“我家馨洁有多孝顺，你是知道的。

她在婧瑶的奶奶去世之后的这些年里，哪一年，是没去给婧瑶的奶奶扫过墓的？又有哪一年，是没去给婧瑶的奶奶，送过灯的？

当然啦，馨洁也去给婧瑶的爷爷送过灯。”

虞馨洁和慕紫凝听了，难免在心里窃笑。今天，她们倒要看看，郭柔嘉还怎么去护着虞婧瑶。

君雪芬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对郭柔嘉说道：

“馨洁孝顺，紫凝也是个很孝顺的孩子。你看她本来是还在帝都上学的，她从帝都那么远的地方，回到咱柳树坡村来过年了。

她还代替她的爸爸，给我们虞家的一大家子人，带回来了这么多的年货。

她容易吗？”

“不容易。”郭柔嘉听后，就在心里对君雪芬感到不满了。可是在过年的这天，她忍了，她不去跟君雪芬计较了。

一来呢，是她家的瑶瑶，本来就做的不够好。瑶瑶说，她忙，就暂时不去给她的祖父母上坟了。

瑶瑶还说，她的祖父母不会怪她。

至于虞家和郭家的，那些其他的已故了的亲人们嘛，瑶瑶说由于她忙，就暂时不去考虑那些事了。

郭柔嘉听了，也只能答应了。

身为母亲，她是心疼自己的女儿的。瑶瑶不愿意去做的事，她就不想为难瑶瑶。

君雪芬仍在数落着虞婧瑶的不是，说着说着，她还跺脚了。

盛城的营区大院儿里，虞婧瑶在听到了，“砰”的一声沉闷声响后，就一脸愤恨的挂断了电话。

她眼底划过一丝不屑，咬了咬下唇。刚要开口，她的大哥大又响了。她拿起来接听，就听到了张知晓的声音。

“喂，周伯母。”虞婧瑶低声说道。

“婧瑶啊，你一会儿有空了，就还是打个电话回去，关心一下你的大伯婆吧。”张知晓在电话里说道。

“哦，好的。”虞婧瑶微微点头，说道。

“你的大伯婆，她今天去给你的奶奶送纸钱。下雪了路滑，她在从坟山上回去的路上，就摔了一跤。”

“啊？”虞婧瑶一脸惊愕，忙问电话那端的张知晓道：

“那我的大伯婆怎么样了？她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