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古的问话出口,温去病听在耳里,肚里就骂个没完,真是一头滑的老狐狸!
这些问题都是遮日那王的秘事,兽族之内,恐怕没几个人有这眼力看出来,他堂堂兽尊,讲这出来显显见识,可以证明他老人家眼力高明,训训后辈,当然可以,但现场还有一个自己在,这些话自己也都听见了。
事涉遮日那王的隐密,让自己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俘虏听到,就算遮日那王没打算灭口,恐怕也要把人给弄废这个老东西,从自己这边问不出东西来,就要和遮日那王一拍两散,借他的手,把自己给干掉,真是狠得可以!
来而不往,太没礼貌,如果不回点颜色,实在对不起他老人家啊!
“野心在我兽族从来就是优点,危险的霸主更是人气所聚,尊者的夸奖,我就收下了。”
遮日那王笑道:“而既然尊者有这意思,小王乐意从命。”
语毕,遮日那王手中金剑闪动,直接一剑就往温去病头上斩落,温去病心里大骂畜生,堂堂王者,为了杀自己,居然一脚踩进这脏水来,真是下足本了。
情势危急,只能张嘴求生。
“天神兵已经被武苍霓带走!狼王庙里还有”
温去病用足力量大喊,遮日那王充耳不闻,对这些情报全无兴趣,金剑持续斩落,但在斩中的前一刻,一支蛇形木杖从旁伸来,杖上一股莫名邪力,与狮皇金剑对冲,要将之荡开。
狮皇金剑蕴含纯阳至刚之力,一遇极邪力,所闪亮的金光,亮度倍增,像是一颗小太阳在手,烈阳盛放。
蛇杖受金芒冲击,震动起来,散出点点红星,俱化微小人形,仿佛随时会滴下血来,围绕着金芒急转。
一点红星,是一道怨魂,怨魂迫近金芒时,似乎非常畏惧,不敢靠近,但红星的数量犹如海潮,大量涌去,沛然邪力猛撞过去,一小半被蒸发,余下的却势不可挡,将金剑荡开,余势更冲击过去。
遮日那王踉跄后退,由水池内连退了出去,不得不举起左手,狼王爪抵在金剑之后,双臂同时发劲,这才将那股邪力挡下,一口气还没顺过,就看嘎古幽白的目光望来。
“你想藉机窥探老夫的力量,看清楚了吗?”
“尊者说笑了,您是兽族至高无上的保护神,小王怎敢如此僭越?”
遮日那王笑说着,眼神一厉,兽王爪指向温去病,“人类,有什么你知道的,快说出来!”
“行!”温去病一改早先死不屈服的姿态,表情相当猥琐,“我说了,能给我一条生路吗?”
“说!”
“我们在庙里乱挖、乱翻,找到一把天神兵,还找到一个空间通道,武苍霓那婆娘没义气,扔下我们走了,那把天神兵,藏在最里面的祭坛之中,祭坛里被施加了封印,武苍霓说,是古歌雅虎贾伯斯亲手封的”
“你说什么?”
听见那个禁忌之名,兽尊嘎古也难保持冷静,登时变色。
碎星团是一个非常诡异的组织,大战时虽然威名显赫,但大多数的人,只记得山陆陵威猛霸道,韦士笔智计绝伦,褒丽妲邪艳毒辣,却对团长没什么印象,觉得那个没显著战绩的男人,不过就是个橡皮图章兼摆设。
唯有天阶以上的人物,基本不被宣传所惑,有很大机会,亲自尝了古歌雅虎的苦头,晓得那个人的厉害,闻名即色变。
“古歌雅虎在狼王庙中封印了天神兵?没可能!若真有此事,我怎可能全无察觉的?”
嘎古第一反应就是如此脱口而出,但才出口,他就改露出深思的表情,沉吟道:“但如果真是那个人,察觉不了,也不足为奇,唔”
短暂惊愕过后,嘎古镇定下来,意识到自己的言行有些失态,但仍急着想知道狼王庙内的情况,便道:“武苍霓说那封印是贾伯斯生前所留?古怪,时间对不上啊,难道那个人未死?”
这个结论一出,嘎古顿现骇然之色,连声喝问道:“只有如此吗?后头还发生了什么?武苍霓哪里去了?”
“说出来,能换我一条命不?”
“快说!”
嘎古一声催促,温去病连忙道:“武苍霓把封印破了,取了神兵,本来要带我们跑路,结果你们杀来,她跑出去和你们乒乒乓乓,我想偷了神兵开溜,神兵却忽然自己发动,我追出去,她又杀回来,自己带着神兵就跑,留下我们在这边送死”
温去病满满愤然之色,嘎古却再度沉吟,武苍霓不是术者,不可能使用自己拦截不下的传送术,但若是贾伯斯留下什么后手,又或是藉着天神兵发动什么,情形就另当别论
遮日那王喝道:“别说一段停一段的,有什么该说的,全说出来。”
温去病道:“天神兵的封印解开时,原处出现了一道缝隙,武苍霓就是从那缝隙穿梭走的,我们没持神兵,穿不过去,那裂缝还一直在震动,震没几下,狼王庙就垮了,其实真不是我们干的”
嘎古皱眉道:“那道裂缝还在?”
温去病暗笑,就知道老家伙来,是为了这件事,早先那场地震震得太诡异,普通人或许还没察觉,天阶人物对环境变化最是敏感,尤其是术者,嘎古肯定感应到了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整个被狼王庙埋在底下了,不过我们逃出来前,那个裂缝确实在扩大。”
说话时,温去病清楚,要验证自己的这些话,只能开挖,把狼王庙的断垣残壁搬开,找到那道缝隙,而这绝不容易,即使以兽族这边的充裕人手,想要挖掘那堆土石,也得呛得要命
这对自己百分百有利,如果不让这些傻蛋去挖,单凭自己一个,要去搞定狼王庙那数以千吨计的巨石,实在不知如何着手。
“哼!”
嘎古脸色一阵晴不定,最后似乎心情大坏,转头便走,遮日那王错愕,道:“尊者,您这是”
“暂且留那小子一命。”嘎古持杖远去,声音缓缓飘传过来,“但也别让他好过,你可以继续拷问,只要别伤性命,多给他点皮r痛无妨,待我查证,如若有半字虚言,立刻取了他狗命!”
遮日那王大笑,抱拳道:“恭送尊者,小王必定奉持尊意,用力拷打。”
温去病闻颜色变,连忙叫道:“喂,尊者,怎么你不保我的吗?你不是比这只狮王要大的吗?怎么说的话不算话呢?喂,尊者,你言而无信,卑鄙下流啊!喂臭狮子,他还没走你就打我?不带这样的!喂”
听见身后远远传来的痛叫,已经离开地牢的嘎古,露出微笑这些自以为聪明的小辈,些许小心眼,又如何能在自己面前耍去?
兽族内似乎还没有人察觉,但周遭的气脉剧烈变动,狼王庙崩毁之后,气脉的震动并未停歇,能量还在迅速累积,这方天地即将有大变动,兽族首当其冲,自己想要阻止,却不知从何着手,幸好现在已知源头在狼王庙底下。
情况危险,该当立刻招回托尔斯基,共同料理大事,偏偏在这节骨眼上,他绝对不能回来。
攻打平阳城之战,未能功成,托尔斯基的地位不牢,在这时候撤回来,一旦要集中众力,处理大事,两相比较之下,多数兽王必然支持遮日那,托尔斯基等若为人作嫁,白忙一场,就必须得打赢与人族的这场战,挟功凯旋,才能压下遮日那,至少也才能分庭抗礼。
“最好的机会已经错过,有了武苍霓,要赢这场仗极难,不过”
嘎古不自觉地回瞥一眼,“两者争胜,也不是只有一方胜出这种结局君山大会,横空出世的兽王爪,推你上位,但在西北,你能重演一次这样的幸运吗?西南之王啊,你并不是没有破绽的!”
一族兽尊的耳语,没有传到金毛狮王的耳中,尽管还在地牢里,他却已经没有继续刑求,而是到了司马冰心的牢房里,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少女,欣赏她的雪肤、樱唇,花容月貌。
在这阵注视下,司马冰心慢慢苏醒过来,睁眼看到金毛的狮王,脑中记忆与昏迷前一接上,登时大吃一惊,翻身起来,从小窗往外一看,温去病不在架子上,不知所踪,一下急坏,也顾不得危险,就对着遮日那王喊道:“老温呢?你们把他怎么了?”
“哦妳很在乎他啊,美人。”
遮日那王好整以暇,道:“你们都是我的俘虏,我想怎么处置都可以,女人,妳和他是什么关系?妳为什么那么在乎他?”
“我”
司马冰心心乱如麻,想表示自己与温去病没什么关系,又怕因此让他显得无足轻重,人家拷问一完,榨干价值,立刻就把他杀了。
一担心起来,司马冰心脱口道:“他是我的未婚夫!你们动他一下,就是和司马家全体为敌!”
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却见遮日那王摸着下巴,饶有兴味地道:“这样啊,那为了妳的未婚夫,妳愿意牺牲到什么程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