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溪突然松开了手,后退一步,与樊墨白保持距离。
柔软的身体和温热的气息突然抽离,樊墨白大脑还停留在刚才的柔情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神情有些恍惚,“什么?”
“不意外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花瓶啊、剪刀啊放在哪里呀!”
沐云溪的眼神从柔和迷离变得森冷凛冽。
樊墨白一激灵,神志顿时清醒过来。
“老、老婆……”
樊墨白见形势不妙,低声下气的唤了一声。
心里盘算着,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这一下火热一下又丢到万年寒潭里,身心有点接受不了啊!
“别叫的这么亲热,我和你不熟。”沐云溪冷冷的回了一句。
不熟?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好意思说不熟?别仗着我喜欢你就无理取闹!
樊墨白心里怒吼着,嘴说却油腻腻的又叫了一声:“夫人?”
“说吧。”沐云溪坐在椅子上懒洋洋的哼了一声。
“说什么?”樊墨白还是没反应过来。
沐云溪瞥了他一眼,今天脑子坏掉了?
没好气的一字一顿的说:“我家里有几个监控?都在哪?”
“是你给我拆下来,还是我亲动手?”
樊墨白一拍脑门儿,一时急于表现,竟大意了!
平时那么冷峻的一个人,在京都高高在上,不敢说能呼风唤雨,那也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谁敢对他呼三喝四?
可如今,沐云溪只懒懒散散的一声质问,樊墨白立刻拍了拍手,几分钟拆除了所有摄像头。
沐云溪看着摆在桌子上的一堆设备,用手扒拉着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很好啊,刑侦学的不错,都用到我身上来了?”
咬着嘴唇,声音中带着调侃、奚落、讽刺,还有点不经意的轻狂和凌厉。
樊墨白讪讪的笑着,“这不是怕你们出事吗?”
“那个时候悠悠还小,就你一个人忙里忙外,我不能陪在你身边,又不敢打扰你们,所以就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关注你们了。”
“所以,你早就找到我们了?”沐云溪有点诧异。她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是因为大头无意中看到了自己才找过来的,可没想到樊墨白竟然早就知道了。
看到樊墨白点头,她有些动容。一个那么强势的人竟然隐忍了这么多年。
“看着你能平安的站在那里,抱着我们的女儿开心的生活,我想,那才是你想要的幸福吧。”
“所以我不想打扰你们,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关于你们的消息。只想在暗中保护好你们,想你的时候能这样远远的看一看就好。”
樊墨白声音越来越小,声音轻得仿佛眼前的沐云溪只是一场梦,稍一大声,梦就碎了。
沐云溪看着樊墨白,红了眼眶,一股雾气涌了上来,却又不想被他看见,硬是凝眉鼓着腮帮子厉声质问:“卫生间有没有?”
好好的氛围生生的被破坏掉,最重要的是,她把自己想成什么人了?樊墨白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幽怨的哼了一声:“没!”
“真的没?”
“发誓!我用人格保证!”樊墨白竖起三根手指。竟然质疑他?深深的感觉到人格受辱!
沐云溪咬咬嘴唇没有再说话,看样子算是通过了。
没有了争吵和斗嘴,空气安静得有些尴尬。
沐云溪无聊的伸手折了一支满天星,摸了摸鼻子,随口问:“这花在哪买的?”
“刑侦大队门口,新开的。你若喜欢,我每天买来送你。”樊墨白认真的回答。
停顿了数秒,沐云溪的目光渐渐变得松懈,柔和。
“嗯。”
反倒是樊墨白一愣,以为她会说不喜欢,以为她会嫌弃的摆摆手,以为她会找各种借口说不要。唯独没有想到,她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仿佛内心深处一汪刚刚平静下来的池水,又被荡起层层涟漪。
樊墨白见她垂着眉眼,没了刚才的锋芒,试着抬起手抚摸着沐云溪的头发,历经岁月的沉淀,当年毛躁的头发如今好似也温婉顺滑了许多。
曾经想象过很多次,是否还能再捧起她的秀发拥她入怀,这一刻,忽然感觉幸福回来了。
沐云溪也乖顺的像只小猫一样趴在樊墨白的腿上。
一切岁月静好。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咔”,开门声。
沐樊悠进门。
然后呆呆地看着他们足足五分钟。
五分钟!
仿佛他是透明人一样,竟然没人发现她回来了!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回手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手指轻轻在上面划了几下,嘴角一勾,露出邪邪的笑容。
“哼哼,叫你们看不见我!”
心里冷哼一声,伸了个懒腰,踩着猫步挪回房间。
待门关上,樊墨白拍拍沐云溪轻轻开口:“老婆,刚刚是不是悠悠回来了?”
“嗯。”沐云溪淡淡应了一声。
“那你怎么不叫她?”
“你不尴尬吗?”沐云溪揉了揉太阳穴,感觉今天的樊墨白让她很有代沟。
“看见老爸老妈坐在一起有那么尴尬吗?”樊墨白侧目。
“咳咳。”沐云溪清了一下喉咙,无所适从的挠了挠脖子,从嗓子里哼哼出声:“那个,我不是也没一起待过吗?没有经验啊。”
让她这么一说,樊墨白也开始觉得有点不自在,父亲的角色还有待提高啊!
正说着,敲门声响起。沐云溪起身开门,外卖送来了两份,一份是她之前叫的,另一份呢?
摆在餐桌上,樊墨白看着一桌子吃的,又看看沐云溪,“都是你叫的?”
沐云溪朝沐樊悠的房间抬高下巴。
樊墨白了然。走过去敲了敲女儿的房门,“悠悠,吃东西了。”
无人应答。
妥妥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沐云溪倒无所谓,已经打开餐盒大快朵颐起来,顿时满屋飘香。
像是突然触碰到了樊墨白的某根神经,樊墨白赶紧去拉沐云溪的手,“老婆,悠悠买的东西,慎吃!”
沐云溪挖了一口榴莲蛋糕送到樊墨白面前,抬了抬下巴。樊墨白艰难张嘴吃了下去。
“悠悠从小喜欢吃榴莲,榴莲酥榴莲饼什么都行,唯独不吃榴莲蛋糕。”
“但是,她不开心的时候,或者跟谁生气的时候,就会买一个榴莲蛋糕送给那个人。”
“算是一种变相惩罚吧。”
沐云溪笑着给樊墨白解释沐樊悠的小癖好。
没想到榴莲蛋糕竟然还有这一层意思,樊墨白似乎能够理解沐樊悠为什么生他的气。这么多年缺失的父爱,是应该让她好好发泄一回。
就是那后果有点不好受啊!
樊墨白同情的看着一直在吃的沐云溪,“你,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