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冈是霓虹第三个大岛——九州岛的中心,是一个美丽的海港城市。
在海边一处综合型的公共体育公园里,一个少年站在篮球场的三分线,他希望有一个来打球的人,因为他快无聊到发疯。他叫苏长宁,现在的他正弯曲着膝盖,双手握球,然后压着手腕举球过头顶,手腕发力,以一个标准的投篮姿势,空心入网,这是他今天171个空位三分进球。
练习很刻苦,但真的很无趣,还非常地累,想当初看到新闻,库里夏天每天至少要训练3个小时的三分球,投进300个三分。听到这个消息时,还隐隐有些不屑,三百个投篮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苏长宁在野球场上,面对的防守人员,可不是一秒钟一个,连刷6个球,宣告下一队上场?
斯蒂芬·库里这种金州勇士队的体系球员,也能拿冠军?那纳什和保罗得多苦啊?
因为抱有这样的想法,所以,上辈子的他,只能打打野球,拿到赛场上,别说CBA了,大学联赛都上不了场。没有一个人是能随随便便成功的,那年科比职业生涯谢幕战(湖人主场VS爵士),拿下60分,你说爵士有意成就他名声,放水了,可即使放水了,那你也得投进去呀!有多少巨星是放他投他也投不进的。
这一切的荣耀,都来自于实打实的训练,只有经历过才知道投篮的训练的艰辛,更何况投篮训练也只是篮球运动员最基本的项目,人家是在训练到精疲力竭之后,还能保持命中率。
当然,在篮球里,身体素质的天赋往往是最重要的,它决定了一个运动员的上限。
现在的苏长宁有点不一样,他迈着一米八的大长腿,跑到篮筐底下拾球。没错,他魂穿过去,从呱呱落地的男孩,到如今的14岁少年,已经有183公分。如果说作为普通人,一米八的身高,已经妥妥的长腿欧巴。但他目前才是舞勺之年,未来长到2米不成问题,再不济,长到190公分,应该是妥妥的。
这身体,不打球?不可惜了吗?更何况苏长宁心中一直有一个篮球梦,上辈子受限于身高,只能在野球场称王称霸,但哪一个打篮球的人不期待在聚光灯下,举起那个2英尺高,由14.5磅纯银制成,外层镀有24克拉的纯金的NBA拉里·奥布莱恩冠军奖杯?
只是在霓虹,篮球场地可远远不如远处的绿茵场地热闹。那一片草地上,是一群踢球中年大叔,他们随随便便就凑齐22个人,而一批年纪小很多的孩子则在棒球场地,挥舞着和他们差不多身高长度的棒球棒,甲子园才是霓虹人的青春,大多数霓虹人对篮球并不感冒。
唯有几位会打篮球的大叔,但是他们来还是不来,也不一定。
对了,苏长宁,看名字就知道是一个华裔,当然也是华籍的华国人。来霓虹半年多了,这半年来除了学习语言课程,便是在这里打球。至于为什么来到霓虹?很简单,随父而来。
父亲是中华驻霓虹福冈县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另外,现在是1992年,自一九七二华霓恢复邦交,这20年来,两国虽有战争的隔阂,但在经济、文化上有了空前的交往。所以1985年便设立了驻福冈大使馆,而苏长宁的父亲就是在两年前被派遣至这里。
拾回篮球的苏长宁再次来到三分线,定点投篮。球再次空心入网,172个。
“奈斯!”奇怪的英文发音,这大概是霓虹特色,说话的人在苏长宁的身后,他回头,这是一个染着棕褐色长发的高个少年,目测和他的身高相差无几。穿着黑色的霓虹校园统一的的黑色外套、黑裤和黑鞋。但是他的背包却是极富个性的红色背包,背包两侧各挂着一只红勾标识的白红相间的球鞋。他的左手手里提着网兜,网兜里是知名的品牌的篮球。
这个少年向苏长宁挥挥手,苏长宁也挥挥手,是一个非常帅气的小伙子。苏长宁问道:“你好,打球吗?”
“嗯,打球。”小伙子说着,来到球场边的长廊座椅,放下了背包:“不好意思,我听人说起过,你球技很好,经常在这里练球。”
苏长宁讪笑一声,他觉得自己的球技还完全上不了台面。他的思想还固定在上一世,认为自己虐虐大叔们还行,但是和高手较量,立马被打回原形。而眼前的少年,看起来篮球打得不错。他实诚地说道:“嗨,我还差远了。”
少年兴致勃勃地说道:“要不?切磋一下?”
苏长宁眼睛一亮,当然好了,要知道在霓虹遇到一个打球的同龄人是很难的!霓虹的校园社团活动很多,霓虹打篮球的人少,但报名参加篮球社团的人也还是有的。他们既然参加了篮球社,每天就需要在校园里的篮球场训练。所以同龄人基本不会来公共球场打球。
苏长宁立刻头点得像捣蒜一样:“求之不得!来来来,你发球,你发球!我们打6个,不16个,怎么样”
半场斗牛的规则都一样,进攻方在三分线外持球,打进球后可重新在三分线外持球进攻,当然也有规则是交换球权。总之,先投进6个球的一方获胜,没有三分和两分球的说法。投射后不可以二次运球进攻,允许一些街头篮球的动作,只要动作保持流畅即可。
少年看着眼前变得异常热情的苏长宁,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能不能容我换双鞋?”
苏长宁看着少年的黑皮鞋,想起来霓虹人上学一双走路鞋,学校里一双进入教室的鞋,体育课一双运动鞋。这些人是怕脚臭吗?经常换鞋。苏长宁:“换鞋?哦哦哦,应该的应该的。你搞快点!”
“什么?”
“没什么,您随意。”
“哦哦,好的,嗯……我是来自博多商附属国中的千叶悠,很高兴见到你。”换好鞋的千叶悠原地七十度鞠躬。
这么正式?苏长宁只好学着模样弯腰回礼。霓虹人,毛病多,但也确实把礼节这东西深入骨髓,当然前提是他还不知道的你实力,或者你比他强。这也可能是苏长宁片面的观点,人家或许就只是讲礼貌。苏长宁回答道:“嗯……语言学校苏长宁。那么我们开始吧。”
“好的,苏桑,那么我们就罚球决定谁先开始进攻。”
苏长宁:诶,我不是已经说他先攻吗?他看见千叶悠那满是自信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这家伙,还是一个不服输,也不愿占便宜的性格。那就满足他吧,苏长宁伸出了一根手指:“ok,罚球,一球定球权。你要投吗?”苏长宁将球抛给千叶悠。
“好啊。”这次他不再谦让,两只手将球放在胸前,左右观察一下篮球,看上去对苏长宁的篮球还算满意。然后原地又拍了拍,高高地将球在头顶举了举,又放下拍了两下。
好家伙,前戏真足。
最后他摆出姿势,球先在胸口,然后慢慢地举到额头位置,出手,漂亮的弧线。
恰在千叶悠出手时,苏长宁突然开口道:“你可以先试几个,毕竟你刚来……需要热身——。”
只听得篮球在苏长宁说话间,刷得一声,篮外擦网,然后“砰……砰……”的声音回响,这是球在地上跳动。苏长宁看了一眼篮球,又回头看向千叶悠,而千叶悠只能尴尬地慢慢放下手。
苏长宁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他就是调皮捣蛋一下。在野球场上,你说你要先发球,那就给你了,但你要点球,那不好意思,就要干扰一下投篮人了。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就是逗着玩。
但毕竟是第一次与眼前这个叫做千叶悠的少年接触,苏长宁憋着笑说道:“要不重新来?”
第一次见面的人,在这样的尴尬之后,谁会好意思厚着脸皮再来一球?千叶悠还是一个实诚的孩子,他连忙说道:“不用,不用,你先发球吧。”
苏长宁将球捡回来,玩笑归玩笑,胜败可不是靠谁先进攻,就能赢下来。当然,先攻的人还是有优势的,毕竟规则就是谁先到六个球,谁赢。而他也在千叶悠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炙热的战意。
苏长宁当然也想赢,他对待篮球的态度同样丝毫不差。苏长宁持球来到三分线外,回传给千叶悠,后者也将球传回来,没有故意扔高或扔偏,因为千叶悠的认真,苏长宁也没有像上一世面对野球场那些熟识的、没脸没皮的家伙一样,去玩一些赖皮的招式,所以苏长宁也没有偷步。
所谓偷步,就是单挑的时候向前迈一步接球,这样更加靠近篮筐,持球者投篮命中的几率会上升。
他现在离三分线外还有半步距离,千叶悠没有选择贴身防守,站在三分线内,让了一大步。这是一个非常正常的距离,很少人会在这个距离直接投三分。
在后世,许多零零后的小伙子,学着库里,各种半场三分,拔起来就投确实比比皆是。谁也不知道这是篮球的进步,还是退步,但至少射手在经过以万为单位的训练后,是行之有效的。
话说回来,苏长宁虽然一直进行投篮训练,但要说他是一个成熟的射手,还是比较勉强的,即便他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已经完成三分球命中三万次单位的挑战,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已经可以像一个球星一样,有那么高的命中率。
但三分线只要投进,就将会给对手极大的震慑力,让对方不得不贴近了防守,而玩篮球的都知道,贴太近了,要么容易犯规,要么容易被对方一个启步动作就甩开。
碰瓷王詹姆斯·哈登将这一招玩得炉火纯青,没人敢放哈登的三分球,但也没人敢向哈登伸手。继承者东契奇甚至已经不要脸地跳远式造犯规投篮。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较高的命中率。
才第一球,千叶悠敢放,苏长宁自然也敢投,干拔起跳,远距离三分,只见篮球以一种超高的弧度,和较快的旋转速度划破天空,“铁……”球滑过天空后,也滑框而出。非常可惜,球没有进,那么这球也不再具有任何的威慑力。
“很厉害的投篮呢,但是轮到我进攻了!”对于千叶悠来说,他知道不能给苏长宁任何机会,虽然球没进,但眼前这个人既然自信投篮,那显然拥有投射能力,而投篮,算是自己的薄弱点,他有命中,但命中率不高,所以他更喜欢突破,那种将对手甩在身后的感觉。
交换球权,这次千叶悠同样站在三分外一步的距离,而苏长宁也踩着三分线。少年没有选择投篮,而是做了一个简单的由右向左的胯下运球。苏长宁第一时间并未警惕,因为在他的观念里,这个年龄段的少年都喜欢一些花里胡哨的运球,所以苏长宁大意了。
千叶悠不是一个表演者,他瞬间启动,这一步的动作快如闪电,顷刻间就将苏长宁拉开了半个身位,直冲篮下。
苏长宁失了位,只得追防。他的身高183公分,千叶悠目测只比他矮了一点点,可能181-182公分之间,两人臂展差不多。身体数据上的差距并不明显。千叶悠快步上篮,苏长宁追身封盖,指尖戳到篮球,盖帽了?是的,但是这一点点力道不足以破坏原本就已经很贴近篮板的篮球的运动轨迹,打板进球有效。
千叶悠开门红。
“千叶君的速度有点快!”苏长宁目光也变得犀利起来,称赞归称赞,但是被人家一个动作就过掉了,就让人很不开心了。自己似乎过于训练投篮,又长时间没与一个真正会打球的对练,在防守的脚步上,完全落后。
“好险,差点就被苏桑盖帽了。”看得出千叶悠还是非常的谦虚的。但是比赛就是比赛,一直以来的骄傲,和远处外婆的期望,他也必须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