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芯的态度很明显,她站了起来,目光纯澈,像是一个孩子。
“阿衍,只要我是宁太太,你的婚姻状态这一栏,除非是丧偶,绝不可能是离异!”
宁衍挑了挑眉,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他知道,其实蓝芯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
答应离婚,是她最好的选择,可她宁愿强忍着,也不肯离婚,总不可能真的是爱他爱的没有办法了吧?
顾淮言笑了两声,略带打趣的说:“蓝小姐,我也不必阿衍差到那里去,当初你怎么就看上他了?”
宁衍就算是市无法超越的神话,但……有权有势的人多了去了,当初她为什么选了一块最难啃的骨头?
蓝芯脸上勾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问:“顾先生想知道这件事的答案,准备拿什么来换?”
几个人不欢而散,蓝芯走出元恒的时候,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乔若没有将她赶尽杀绝,可能是还没有拿到准确的证据。
大概是宁老夫人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宁衍连样子都不肯做,率先驱车离开。
后脚跟隐隐作痛,元恒和乔若的公寓不一样,到有车的地方,凭借一双腿走,蓝芯一点都不怀疑自己的脚会不会废掉。
靠坐在路边,深深疲倦感袭来,蓝芯的眼睛都有种睁不开的感觉。
脱下高跟鞋,蓝芯靠着一棵叫不上名字的树睡了过去,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她坐在一辆车里,呆愣了一瞬间,记忆有些连不上。
她身体动了动,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反绑在身后,嘴上还贴着一个胶带。
心里有些慌,但蓝芯很快镇定了下来,她是不可能睡得连被人绑起来都没有感觉的,在老宅的时候,张妈曾递给她一杯水,她抿了一口,就放了下去。
一切都解释通了,蓝芯心底还是有些说不出来的痛意。
她以为就算是宁衍对她的讨厌已经深到了骨髓里,没有想到,竟然会让张妈给她喝放了料的水。
蓝芯挣了挣,没能挣扎开,她被绑在副驾驶上,随着她的动作,车子左右摇摆了一下,车灯猛地亮了起来。
瞳孔放大,车子在山路的急转弯的死角处,一侧的车轱辘已经悬空站在这里,她就算是一个随便的动作,就有可能会跟着车子摔进悬崖里,车毁人亡。
就算是她僵坐着,也有很大的可能会被一辆驶过来的车子碰到,坠亡。
蓝芯屏住呼吸,手机在车里面的震动了两下,蓝芯不敢动作太大,目光在微弱的车内寻找一圈,最后在副驾驶的一角看见了自己的手机。
是酒店的经理,蓝芯用力的呼吸了一下。
手背反绑着,整个身体都被绑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虽然手机的位置不远,但蓝芯根本就够不到。
车灯亮了没多久,就熄灭了。夜色吞噬了她,带来无边的恐惧,以及有可能会今晚就会死去的解脱。
蓝芯认真的想,会不会是蓝薇知道嫁给宁衍之后会是这样的状态,所以才借着脑中长了一个肿瘤的理由甩手出国?
车子里的空气非常稀薄,脑海中再度传来车子碰撞在一起的场景,心里蒙上了一层迷离,痛的难以呼吸。
她不怕死,却有些害怕……最后还是死在车子这个密闭的空间里。
寒冷传了过来,蓝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她是被车子剧烈的晃动叫醒的,睁开眼睛,透过薄薄的玻璃,她看见很多警察,和一辆体型庞大的吊车。
车门被打开之后,一群人冲上来,撕开她嘴上的胶带,以及不远处,镁光灯的闪烁夹杂着警笛的声音。
蓝芯的意识不是很清晰,给她解绳子的警察皱着眉喊着些什么,但她意识也只清醒了一会儿,就再度沉睡了过去。
……
宁衍从老宅出来之后就去了壹号公馆,先前是合作上的应酬,后来送走了合作对象,就去了他们常去的那个包厢。
几个人喝了多少他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头很沉,脑海里带着撕裂的痛意。
顾淮言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巨大的餐车。
宁衍揉了揉太阳穴,随口问了一句:“几点了?”
顾淮言看了一眼手腕上精致的男士腕表,说:“八点多。”
他们一夜基本上没有怎么睡,就临近天亮的时候浅眠了一会儿,叫醒了林长歌和傅临深,服务员已经摆好了早餐,他们几个人都在壹号公馆有专属的房间,上楼洗漱换过衣服才重新在包厢里坐了下来。
林长歌和乔若的意思一样,最近都想试试娱乐圈的水,早餐还没有吃完,就有服务员送来几份报纸。
除顾淮言之外,三人手中各有一份。
唯一的区别是,宁衍这边的是经济报,林长歌和傅临深的是娱乐报。
傅临深翻了几下,将报纸卷了起来,点了一下宁衍的肩膀,宁衍回头,傅临深把报纸往前送了一下。
正想拒绝,林长歌突然笑着说:“阿衍,你这位太太是热门体质吧!最近几天都是她,整个娱乐圈是不是只剩下她自己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简直就不想往这方面发展了。
接过傅临深递过来的报纸,就听见傅临深说:“事情有些大条,长歌你看完再说。”
林长歌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车照,听见傅临深的话,继续往下看,顾淮言有些好奇,凑过来瞄了一眼宁衍手中的报纸。
几个人都沉默了一瞬,就算是这么多年枪林弹雨,做过很多杀人不见血的事情,顾淮言也没有想出过这么阴的手段。
这一夜,蓝芯内心所承受的创伤和恐惧,没有人可以想象。
宁衍面不改色的放下手机,神情慵懒却不失优雅的吃着早餐,傅临深张嘴,笑着打趣道:“阿衍,你不去一眼看看你的小娇妻吗?”
他嘴角上弯,眼眸里淡淡,傅临深只能看见无边的漫不经心。
“这不是没出事么。”
最后宁衍还是被叫去了医院,电话是医院急诊上打来的,蓝芯发烧再度引起了肺炎,医生给蓝芯打上点滴之后,嘱咐宁衍:
“她的身体现在很脆弱,必须住院治疗,尤其是肺部,不好好照看的话,之后可能会带出其他的隐形疾病。”
宁衍皱了皱眉,医生看见他眉梢里一丝浅显的不耐烦,顿了一下继续说:“你是她电话里的紧急联系人,如果你不是家属的话,就打扰了。”
医生推门出去,她每天很忙,就算是休息也在研究病历,并不认识蓝芯和宁衍,出门的时候还叹了一声蓝芯可怜。
宁衍在病房里坐了下来,途中她的高烧反反复复,不仅没有降下来,反而有一种愈演愈烈的感觉。
哭声传来的时候,宁衍以为蓝芯醒了,从工作中抬起头,眼泪顺着紧闭的眼睛落在枕头里,她嘴里呜呜咽咽的说着什么,看上去特别惨淡。
她病的次数很多,但病的这么意识不清的次数却很少有。
又过了几个小时,烧退了下去,蓝芯总算清醒了过来。后怕笼罩着蓝芯整个人,就连病房里开着灯,亮堂堂的她一时也没能走出那种黑暗里的恐慌。
缓缓的从床上爬起,蓝芯没有发现身边还有人,抹了一把脸上没用的生理盐水,很久没有过这样,一边睡一边哭的日子了。
“醒了?”
男人的声音乍然响起,蓝芯猛地一哆嗦,侧头看见了宁衍远处的沙发上,神情浅淡,姿态慵懒,就算衬衫的扣子被扯开几粒,也挡不住他与生俱来的气质。
“阿衍?”
蓝芯的声音嘶哑软糯,带着几分疑惑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宁衍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子上,语气嘲讽:“难得一见宁太太边睡边哭的惨状,我录下来,心情不好的时候,拿出来看看。”
蓝芯呼吸进去一口凉气,涌入心底,有些痛。
“能愉悦到宁大少,我是不是应该开心一下?”
宁衍没有回答,神色疏冷,口气非常的淡:“还能开玩笑,看来你也没有什么事。”
心里越来越冷,在听见他略带遗憾的声音,鼻头有些酸涩。
“阿衍,身为市最让女人心醉沉迷的男神,跟我这样一个女人计较,不怕掉身价吗?”蓝芯笑着自嘲了一句。
宁衍深邃的眼睛中划过一抹讶色,嘴角掀起一抹嘲弄,略带疑问道:“还能比娶了你更加掉身价吗?”
蓝芯眼中带着笑意,说:“那我也不会跟你离婚的。”
宁衍冷笑,摔门而去。
当初市有多少女人幻想过自己是宁太太的场景,无一不是鲜花烟火,浪漫奢靡,受尽一世宠爱。
如今真正宁太太的生活也不过如此,活的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蓝芯凝着病房的门,从病床上爬了起来。
一次两次,她不能再这么隐忍下去,最起码她要知道,一直这样折磨着她的人到底是苏米粒还是乔若,或者说还有第三个人……
穿着宽大的病服,蓝芯强忍着脚下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她没有过多的钱,根本就不敢住院。
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医生强调了一遍和宁衍说过的话,蓝芯敛眸,执意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