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暖一看,忽地乐了。
嘿,这突如其来的小霸道劲,还挺带感的。
他索性也没客气,把卷子推到她面前,撑着头盯着她,另一只手在纸条上写:那你给我讲讲?
季凉夏扫了一眼纸条,掀起眼皮看他,又看了看卷子上一道题没动,她停了一会,反问:你可别告诉我你都不会?
他倒好,还真的冲她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季凉夏被噎的一句话也没有。
她看了看第一题,是求两个集合的交集并集,她指了指题号,在草稿纸上写:第一题总会吧?
他回:不大会。
不大会?连这道送分题他都不大会?
季凉夏挺不可思议的,她默了默,又写:江逸暖,我觉得你缺的不是练题,而是一个补课老师。
言下之意,你该找个好的补课老师从头开始学。
他看着那一串娟秀的字迹想了一想,回:你有这个意愿?
季凉夏想着,回了句:没有。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放下手中的书,接过卷子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压着嗓子给他讲题:“知道什么是交集什么是并集吗?”
江逸暖摇了摇头。
“……”季凉夏默了一会,妥协般地叹了口气:“好吧,听好,交集就是……”
江逸暖其实不至于交集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没心思听数学题,他只是想听季凉夏讲题,想体验她只给自己讲题是什么感觉。
他撑着头凑得近了点,视线看着书本,余光却在看她。
季凉夏讲题时可以压着嗓子,声音轻轻的,握着笔的手在卷子上和草稿纸上勾勾画画,近看的话,他发现她的皮肤细腻光滑,脸上有点婴儿肥,看起来很软,要不是理智在那,他还真想上手捏一捏。
她眨眼睛的时候睫毛一闪一闪的,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的,讲了些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觉得,季凉夏还真的是不管什么样子,都能稳稳戳中他心里觉得可爱的点。
对,就是可爱,季凉夏在女生中算高的,用可爱这个词貌似也不太合适,但是这个词好像于她而言又再合适不过。
就像现在,她也就是讲个题,他也能发现很多个可爱的点。
她一个人讲了好一会,发现旁边的人一点动静也没有,扭过头去看他,一转头发现他离自己挺近的,她的心跳措不及防地停了一下,然后跳得快了些。
她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些距离,抬起手掌给自己扇风。
怎么突然这么热呢?
她见江逸暖此时眼底有些笑意,然后她隐约觉得,这家伙貌似根本没有在听她讲题。
“听懂了没?”季凉夏在他面前敲了敲,轻声地问。
江逸暖毫不脸红地点了点头。
懂个屁,压根没听进去!数学题哪有小凉虾有趣啊!
“你先做题,我睡了。”季凉夏伸了个懒腰,考虑到江逸暖在这,她矜持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懒懒地趴到桌子上,枕着手臂睡觉。
午休时间季凉夏是不会浪费的,她要好好睡觉才会有精神,教室里都比较吵,所以她选择了最安静的地方睡个午觉。
江逸暖还没回答,小姑娘已经趴在桌子上,把眼睛闭上了。
他没再出声,趁她闭着眼睛,撑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嘴边泛起了一丝丝的笑意。
……
季凉夏掐着点醒来时,恰好是上课的预备铃响。
她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正打算起身走人,视线忽然落在了自己的对面桌上,江逸暖安安静静地趴在那睡觉,光线明亮而不刺眼,那一幕,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样。
季凉夏忽然不着急回教室了,反正她就算上课迟到,不太过分的话老师们都不会为难她的。
她右手撑着脸,盯着江逸暖看,忽然坏心思一起,她没耐住,伸出手指去触了触他的睫毛。
然后她敏锐地感觉到他的睫毛颤了一下,应该是要醒了,她于是飞速地收回手,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就醒了,还有点睡眼惺忪。
他揉了揉眼睛,问:“几点了?”因为刚睡醒,他的声音还是沙哑的,声调有点懒又有点低。
“快上课了。”季凉夏刚说完,像是应证她的话,上课铃隔一秒就响了。
“这么准?”江逸暖都愣了愣:“你是钟吗?”
她连表都没看,居然能精确成这样,是凑巧?
“……”季凉夏嘴角抽了抽。
听听,这是夸人的话吗?
她只是这样做的次数多了,养成了生物钟,所以自然而然就比较准了,但也没他说的这么夸张吧?
见她无言以对,江逸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道:“走了,回去上课。”
季凉夏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率先走在前面回教室。
她回教室没有丝毫困难,老师果不其然没有为难她,而江逸暖就不一样了,他被喊在八班后门的走廊罚站。
八班和七班教室门相对,但是方向相反,八班的后门对着七班的前门,江逸暖坐在倒数第二排,季凉夏坐在正数第一排,角度又刚刚好,上课的时候,季凉夏偏头刚好能看到江逸暖的那个位置。
此时江逸暖靠在八班教室后门的门框上罚站,反正他也听不进去课,他索性悠哉哉地盯着对面教室第一排正在写写画画的季凉夏看。
季凉夏思考时会习惯性地用笔杆敲一敲自己的脑门,然后咬咬笔头,抬笔在书上落下一行字。
她左手撑着头,余光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于是抬头望过去,眼神停在他身上。
嘿,还真是他。
她还发现,那家伙是因为没事干吗,居然在盯着自己看,她转过去的时候正好和他视线撞上,他倒丝毫没有被逮个正着的心虚,反而更理直气壮地盯着她看。
好家伙,要不是他整个人在那看起来懒懒的,眼神里还含着较明显的笑意,她还以为江逸暖是要和她打一架,在那盘算怎么样才能打赢她呢。
季凉夏不理他,低下头做题,却被他那不加掩饰,难以忽略的灼热视线盯得极其不自在。
好几分钟后,她忍无可忍了,只好面无表情地放下笔,对着老师举起了手。
“凉夏,怎么了?”老师有点惊恐地看向她,垂下头看了看自己讲的题,一脸的不可思议:“没道理啊,我没讲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