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了口唾沫,才又继续说:“每到夜里便捕食一人元神,以壮自身筋骨,被吃掉元神的人,虽然肉身未死,但是已经没有任何意识和行动能力,只能慢慢等死啊。”
“但是哪里能每户人家都把屋子封得严实的?总有人家里露着风,只要有一丝风,那风妖便有施展之能,照样每天都有一人中招啊!”
老板说到这里,看了看天色,着急道:“天黑了天黑了,快回屋吧,我在门窗缝隙处都加了棉布,你们回去记得检查一下,千万别漏了风啊!”
边说边推着他们上楼回房。
宁璃其实还有问题要问,但见老板惶急的样子,想着他怕是也急着回房躲起来,也就没有开口,再嘱咐了易淳两句,回房了。
易淳也十分紧张,没想到还没出皇城,就已经遇到如此凶险的事情。
而且,那风妖作乱,正是她现世那天开始的,莫非,她的出现,还真是反而给民间带来了灾祸吗?
她想着,心慌之余,生出些愧疚,关了房门,在屋中默默静坐。
这时,隔壁房间的宁璃,想着那个“戴着狐狸脸面具的游方道士”,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却又想不起来是不是见过。
想着想着,眼前却突然浮现易淳精致的俏脸,时而明媚活泼,时而苍白虚弱。
还有今早初见她时的情景,一身鹅黄色的贴身劲装,颜色娇俏却显得英姿飒爽。
浅浅的黄色衬得她的肤色越发雪白,干练窈窕的身姿,与她眼中隐藏的英气相互辉映,显得整个人熠熠生辉。
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能强制自己不要一直呆呆地看着她出神。
然而转念想起高潜的那句“我要迎娶你,做我的皇后”,他的心被猛地刺了一下,随即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她。
……
此时的易淳,独坐着发了一会呆,腿上的伤处又痒起来,才想起医官的嘱咐,每日都要松开绑腿给伤口透气。
环视一圈所在的房间,倒是布置得清新典雅,角落有个小屏风,想必就是用作梳洗的所在了。
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日常行动已经看不出异样,但是她自己知道,还是不十分利索。
屏风后面,梳洗用具果然一应俱全,她坐在小木凳上,拆开绑腿,褪下鞋袜,细细擦洗双脚。
一边抚摸着自己白腻的小脚,脑子里一边想着宁璃今天明显冷淡的态度,轻轻叹一口气,心里好多话,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这时她背后的角落里,一张眉眼细长的狐狸脸逐渐从黑暗中浮现出来……
与此同时,隔壁的宁璃心中没来由地涌起一股热流,激荡得整个人热血翻涌,亢奋莫名。
身边气流微微搅动,就像有风吹过,然而门窗缝隙都封得死死的,是绝不会有风的,他心中警觉起来,这异样的感觉,必定是有妖异要现形了。
这边易淳挺了挺身,准备把帕子丢回水盆中,背后那狐狸脸却突然伸出手,一手紧紧箍住她的上半身,一手捂住了她的嘴。
易淳猛抽一口气,吓得险些背过气去,没想到背后竟悄无声息地藏了一个人。
那狐狸脸将嘴凑在她耳边,声音极轻地说:“别动,我不会害你。”
说罢,他轻轻转动易淳的小脸,让她的视线得以透过屏风的缝隙看到房间里的情况。
只见那原本严丝合缝关得死死的木框窗户,这时正被什么东西从外面缓缓推开,一个毛茸茸的似猫又似貂的脑袋探了进来,左看右看,鼻子还不住抽动。
易淳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小东西,看起来似乎人畜无害,却生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在幽幽烛光下亮闪闪的,滴溜溜乱转,那一副左顾右盼的神情,简直就像……就像是专程来找她的。
那小怪物探头探脑,竟不是像普通的动物那样四脚着地行走,而是像一缕青烟一样飘进室内。
它体型比猫略大一点,通体毛发青黑,又带有黄色的斑纹,粗看很像豹纹,躯干修长,四肢却有些短小,尾巴更是短短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就这么在空中漂浮着左顾右盼,看似有形有质,但又如虚空幻影一样不真实。
这个,莫非就是风妖?
她背后的声音更加的轻了,宛如一丝风飘进耳中:“待会无论发生什么,千万别动,你一动,它就能发现你。”
易淳轻轻点头,她感觉背后那人似乎吹了一口气,她的身体,就似被一缕微风包裹住了一般,发丝、衣角,都在缓缓浮动。
那人慢慢松开双手,在她肩上轻拍了拍,竟就化作一股青灰色的劲风,朝那个小怪物直扑过去。
他扑出屏风的同时,一股强劲的力道将刚刚被推开的窗户猛地合上,发出“砰”的一声,吓得那小怪物尖啸一声,直直向窗户撞去,撞得窗框摇晃不已,它身形一滞,栽倒在地上。
狐狸脸转瞬扑至,小怪物却已经飞快地翻身跃起,以极快的速度飞射出去,他们俩就像两团烟雾,在这屋中你追我赶,疯狂乱窜,屋里乱流涌动,耳边怪叫声连连,而易淳一直谨记着那人的话,不敢动弹。
这时房门突然被“砰”的一声撞开,易淳吓了一大跳,没忍住惊呼出声。
但见来人是宁璃,她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
然而那狐狸脸在听得易淳这一声叫喊之际,心中大叫糟糕,猛然提速想要直追上去。
但是小怪物在奔逃间听得屏风后的女声,大喜过望,眼中射出精光,弓身一跃,就飞驰至易淳跟前,以极快的速度像蛇一样,用它长长的躯干缠绕着她的身体,嗅了又嗅,然后就像得到了什么确认一样,兴奋地停在她肩头。
那狐狸脸已经冲倒了屏风,站在易淳跟前与那小怪物对峙。
小怪物则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犬牙,上下颌逐渐张到一个离谱的角度,一边拿血红的眼珠瞪着狐狸脸,一边含住易淳细白的脖颈,嘴角还咧了咧,似是带着嘲弄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