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笑起来,吓得吕翊慌忙提裤子,宁璃也是一惊,回过身就去捂她的眼睛。
笑闹一阵,三个人就熟络起来,加上确认了身份,也就都取得了彼此的信任,宁璃看着被套住脖颈,瑟缩在角落的风狸,问吕翊道:“这风狸,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专要袭击易淳?”
吕翊想了想,也正色回答:“这小畜生本是个性情和顺的瑞兽,但是自日月更替恢复正常以来,它就开始性情大变,到处找人吸食元神。
我追踪了它十数日,一直都没能摸到它的真身,这不,直到今日我察觉到它一直跟着你们,且比平日里要兴奋许多,才尾随它追到这里。”
顿了顿,他继续说:“我估计,许是天织神女现世这个契机,引发了它体内的什么变化,才使得它突然开始渴求人类的元神,而它袭击天织神女,应该是为了无极天地图。”
“无极天地图?”宁璃和易淳颇感意外,异口同声地问。
“对,无极天地图,是天地灵气,宇宙奥义之所钟,虽然炼化进她体内了,但是它并未消失,于这些灵兽妖物而言,得到这图,对修行可是有大助益的。”
原来如此,宁璃又生起新的疑惑:“关于无极天地图,你是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的?”
这些事,我师傅都未必知道,他在心里说。
“你们不知道?”
“不知道。”
“哦,我是从太一真人那里知道的。”
“太一真人?”
“对,就是他点化我为巽卦护卫的。”
听到这里,宁璃兴奋起来,他既可以点化吕翊为巽卦护卫,想必于八卦护卫的详情知道得也十分详细了?
于是他赶紧抓住这个想法,问道:“那太一真人是个世外高人了?我们已经找齐乾、坤、离、巽四卦,其余四卦还不知所踪,不知道他是否能指点我们其余四卦的下落呢?”
吕翊挠了挠头,想了想才说:“这个我不清楚,他老人家十分神秘,且性情有些古怪,居住的太虚山也是个虚无缥缈的所在,不知道从哪里寻起,不过八卦护卫的事,他知道得肯定要比我们多得多。”
这时易淳接话了:“你总归是他点化的,总有一分半分的情分在,你可有办法寻他?”
“只能是朝我来时的方向走走看,我试着以风传音,看他是否愿意见我们,如今天地间情势这样危急,他总不至于太过任性。”
还未出皇城,不仅又寻得一卦,找寻其余四卦的下落又有了大进展,易淳和宁璃十分兴奋,商量一阵,决定先调头回紫微垣,他们五人再一同商量去寻太一真人的事宜。
待他们商量妥当,已经很晚了,吕翊十分识趣地牵着他的风狸退出了易淳的房间。
热络的气氛突然尴尬起来,宁璃咳嗽一声说:“你赶紧休息,明早回紫微垣。”
说完转身就要走,这时经历了刚刚那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易淳心情更是复杂,还没想清楚要说什么,就先伸手揪住了宁璃的衣袖。
宁璃回头,也没问什么,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
她想了想,才温柔一笑,说道:“你又救了我。”
“嗯。”
“算上这回,你都救我三回了。”
“对,守护你,本就是我的职责。”
“只是职责?”
其实她想说什么,宁璃很清楚,但心里始终别扭着一股劲,他略停了停,扭过头背对着她说:“对。”
他没看见,这个“对”字出口,易淳的眼圈已经红了,她嗫嚅一阵,涨红了脸,终于还是憋不住,脱口而出:“可是,可是我,我喜欢你!”
说出这句话,她陡然松了口气,索性豁出去了,继续道:“自从你第一次舍命救我,哦不,应该是自从初见你,飘飘渺渺地从云雾中走来,改变了我的命运开始,我就已经喜欢你了!”
其实自打第一句话出口,宁璃的脑子就嗡嗡作响,心跳漏了一拍又一拍,乱得不行。
二十二年来,他从未经历过这等儿女情长,从小受到师傅的教导,便是一心一意修习自身本领,以备天织神女现世之时,自己这把利刃,随时都可以出鞘为她而战。
何况,父亲的嘱托,他时时刻刻都记着……
于是这么些年,虽然修习的是世间至热的司火之术,他却一直让自己的心像块冰一样冷静且坚硬。
但是一遇到易淳,他心里的坚冰已经在悄无声息间化开一角,只是他自己并未深究这内心的变化。
不愿深究,也无法深究。
于是他刚一察觉自己有所放纵,就赶紧强令自己打住,直至他听见皇帝那句“我要迎娶你,做我的皇后”。
他才似本来做着一个明知不该沉溺其中的美梦,却突然被人喊醒了一般,虽然空虚失望,却也越发地清醒。
于是硬逼着自己断了这隐隐冒出来,还犹豫着,不舍着,不知该不该断的念想。
普天之下,没有哪个男人,能比皇帝更能让一个女人幸福的了。
所以他索性攥了攥拳,冷着声音背对着她说:“对不起,我于男女之情上,并没有什么打算,于你,更是没有任何想法,我始终都只是你的护卫,记清楚了。”
没想到他会回答得这样决绝,一丝余地都不留,易淳愣怔着开不了口。
略等了等,见她不再说话,宁璃只当她是默认了,于是轻轻抽回衣袖,说了句:“睡吧。”便快步出了她的房间。
那天,两个人都辗转了一夜。
……
第二天,两人都顶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尴尬地不敢看对方。
幸好吕翊有头小毛驴,易淳便不顾他的反对,硬是跳上驴背,与他同乘一骑。
见吕翊腰间系着昨晚用来套住风狸的金灿灿的绳子,另一头就像有生命一样飘飘摇摇浮在他身后,易淳好奇地问:“吕翊,你这又使的是什么手段?”
吕翊反手一指身后,回答:“这?这是我的捆风索,太一真人用我的血炼得的,专用来捆缚这些个风生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