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施的那什么种火种的术法是个幌子,无论山魈再怎么深信不疑,他们心中始终不十分有把握,为免在他们休息时节外生枝,他们便将山魈继续定在原地,才找了处草丛,几人靠在一起休息。
一夜无话。
这一觉易淳觉得自己睡得格外沉,明明昨天睡了一个白天,也不知是不是前半夜爬了山,又与山魈缠斗的缘故,整个后半夜就睡得如此香甜。
待她慢慢醒转,才忽然察觉出不对劲来。
先是感觉头剧痛无比,而后发觉自己躺的地方竟然不是草丛,而是一张柔软的大床。
她睁开眼睛,却见自己身处在一处陌生的卧房,陈设简单粗陋,所躺的床上油乎乎,脏兮兮的,还有一股邋遢男人特有的汗味儿混合着脚臭的味道。
她刚想起身,却发觉自己手脚都被捆着,而且浑身瘫软,似乎完全使不上力气。
她本能地觉得大事不妙,肯定是在他们睡着的这段期间遭了什么人的算计,看着这房间由块石和扁石垒起来的墙面,她想到一种可能性,浑身战栗起来。
四下里打量了一下身处的房间,安安静静的一个人都没有。
透过窗帘的缝隙,可以看见外面晨光熹微,似乎是天刚亮的样子。
她心里非常害怕,没有其他几个同伴在,她觉得自己更加的脆弱和孤立无援,现在又被捆住手脚,就如待宰羔羊一般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正在考虑着如何脱困,如果唤出龙鳞盾的话会不会戳到自己,房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她紧张得心都快蹦出来,一个满脸横肉的矮胖男人嘿嘿笑着走了进来。
看着那男人,易淳心中长叹了一口气,唉,怕什么来什么,这不就是那伏火寨寨主吗?
果真是被他算计了,也不知其他几人怎么样。
那男人见他醒了,眉开眼笑地说:“呦呵!醒了!小妞,醒得可够快的啊,怎么样?昨晚睡得可好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胖手捻着唇边的一撮稀疏胡须,眼睛贼溜溜地在她身上不停来回打量。
易淳心中极厌恶,实在是没有比他更标准的坏人嘴脸了。
没想到二十八星宿中,竟然有这样贼眉鼠眼的人。
哦不对,宁璃说过了,他们还不是人,一想到他其实是猪身,而她此时脸还紧紧贴在这油腻腻的床单上,闻着这床上的臭味,她恶心得快吐了。
她想问一问其他几人的状况,但又不敢透露自己知道得太多,于是便戒备地问:“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你为什么要绑我?”
那男子继续嘿嘿笑着说:“嘿嘿,天织神女,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们的来路,亦知道你们为何而来,想必你们也大体知道我是谁,但是,你们都已经被我分开控制起来,再无还手之力了。”
易淳心念电转:这死胖子果真阴险,恐怕吕翊去探他的山寨那晚,他就已经察觉了。
于是易淳索性也不再遮掩,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是否那晚,吕翊化风前来查探你就已经发觉了?”
“那是自然,不仅如此,你们到龙楼镇我就已经知道了,我本就是在这里专门等你们到来的。”死胖子得意地抖着满身肥肉,坐到床边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
易淳又惊又怒,使劲别着脸向后躲,瞪着眼问他:“专程在这里等我们?你为何会知道我们会经过这里?你还知道些什么?”
那男子俯身拿油腻的肥脸向前,几乎快与易淳鼻尖对鼻尖,才咧着嘴嬉笑着说:“这么关心我?不如你跟了我,在这伏火寨做我的压寨夫人,我就什么都告诉你!啊?哈哈,整个寨子都归你!”
那喷着酒肉臭气的大嘴在她面前一开一合,几乎要把她的脸吃进去,易淳被熏得真的干呕起来,情急之下,她大叫:“死肥猪!滚开!”
一边叫,她一边奋力抬起被绑得死死的双腿,顶着他的肚子。
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被顶到了,竟然顺势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混合着酒肉酸腐气和口臭的巨大冲击令易淳整个人都蒙了,这时那胖子还嬉皮笑脸地说:“诶,嘿嘿,你还装,连你爷爷的真实身份都搞清楚了,还装无知呢?”
她侧着头,尽量跟他的脸拉开距离,却因为剧烈的干呕流出眼泪来。
她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继续问:“你到底想怎样?”
许是肚子被顶得有点难受,他坐直了身子,这时这胖子才稍微显出一点正色来,理了理衣襟说:“你现下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你交出无极天地图,然后留在这里,做我的压寨夫人,我保你今后上天入地,呼风唤雨。
你若是不肯,哼哼,就跟你那五个同伴共赴六道轮回去吧!”
易淳听到这里,背上汗毛都竖了起来,挣扎着想要起身,无奈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她只得瞪着双眼大叫着问:“什么?你把他们都杀了?”
那胖子双眼一翻,牙缝里挤出一丝轻蔑的气声,才满不在乎地说:“不急,无极天地图还未到手,现下留着他们还有些用处。”
说着话,他又伸过手来想要拽她,吓得她拼命往后缩,却发现身体还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于是她急中生智,一边缩,一边大叫:“你你你,你别过来!你这是使的什么手段,怎么我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听见问话,那胖子果然停了手,撑着床对她说:“就你们几个生瓜蛋子,还出来行走江湖?防备心也太差了,一群人集体在山顶睡得四仰八叉,一点醉酥藤散就把你们全撂倒了,擒你们,简直一点难度也没有。
对,怎么样?赶紧把你体内的无极天地图交出来,乖乖听话,我还可以保你今后逍遥快活。”
易淳心下明朗:果然是冲着无极天地图来的。
估计留着宁璃他们五人的性命,也是为着那图。
为了拖延时间,保住自己,也是保住他们的性命,也为了能尽快见到他们,易淳实话实说:“关于那图,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更不知如何取出。”